张燕认真地道:“有几个原因,一是我爸身体尚好,年龄也不大,经营老腊肉店没有问题;二是我从小在店里长大,天天接触的就是老腊肉,也想换个活法,否则这一辈子太没有意思了;三是开个小店没有社会成就感,比如那天几个社会青年就能欺负我们,虽然我们比他们有钱,但是他们欺负我们,我们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在张燕说话的时候,侯沧海想起了一个细节,那是他第一次请詹军在黑河老腊肉馆吃饭时的小细节,当时张燕还在读大学:
【即将上任的党委书记请客,自然不能让其本人掏腰包。作为办公室主任,侯沧海时常要应付突发情况,身上长期都带得有从财务室借出的现金。等到安排妥当菜品,他便给年轻的女服务员打招呼,道:“今天的菜就由我来结。”
极为年轻的女大学生眨着眼睛道:“侯主任昨天还有一桌,挂在店里的,是不是一起结?”
侯沧海当时很讨厌这位多嘴的张家大小姐,如果不知道詹军还挂得有一桌也就算了,知道了却不主动结账便显得自己办公室主任不懂事。他用不满的眼光看了小姑娘一眼,道:“昨晚多少?”
张家大小姐俏丽的脸上带着甜美微笑,道:“七百五十七块。”
这笔款没有超出侯沧海的支付范围,他点了点头,道:“好吧,等会一起结。” 】
回想起往事,此时再听到张燕陈述理由,侯沧海对这个机灵的小姑娘挺有好感,此刻沧海集团仍然处于缺人状态,便准备接受张燕。
等到张燕讲完,他打电话将杨兵叫了过来,由杨兵安排张燕。
杨兵带着张燕刚走不久,韦苇又走了过来,道:“来了一个叫吴建军的人,说是世安厂的,是你的老朋友。”
如今听到吴建军三个字,侯沧海便觉得头疼。但是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老友,现在父母还住在一个院子里,他还必须得见。
心宽体胖的吴建军进门就道:“我读中学的时候跟着侯子到过面条厂,那时面条厂大门敞开,如入无人之境。现在面条厂戒备森严,和堡垒一样,看来江湖传言确实有几分道理。”
吴建军无意说出部分真相,侯沧海心里一紧。他表面上很平静,在吴建军面前更没有摆起“总裁”架子,扔了一枝烟,随意地道:“什么江湖传言?”
吴建军道:“沧海集团有钱有势,侯沧海为了报新仇旧恨,找人将陈天岛的手指砍了。而且不仅是江湖传言,公安也有人这样分析。”
“躺着也中枪啊。有人这样想,我也没有办法。”
这确实也是心里话。侯沧海经营这么大一家企业,手底下近千号人,每天都要遇到不少是非,若都往心里去,那就没办法过日子。
闲聊几句,吴建军道:“我知道侯子如今事情多,就不久聊了。抽个时间,约检察官一起吃饭。我们三兄弟应该定期吃饭,长期不见面,感情会生疏。我找你是件小事,江州面条厂要搞天上的街灯,肯定要重新装修。我最近开了一家建材店,想弄点生意。”
对于侯沧海来说,这是小事,痛快地道:“你认识陈杰的,等会我给陈杰打电话,你直接和他联系。或者,你直接找江莉也行。”
“找江莉,她在企业里做什么?”
吴建军当医药代表时,手法相当粗暴,十天有九天混迹于娱乐场所。正因为太了解娱乐场所,在他的眼里,江莉就是从歌厅里面出来的小姐,不管现在是什么身份,这一点难以改变。
侯沧海道:“陈杰主要负责房地产这一块,江莉是房地产公司副总。把大方向订下来以后,具体事情就由陈杰、江莉和老杨书记说了算。你做建材,正好要找江莉。县官不如现管,找江莉最稳当。”
吴建军心里泛起很复杂的情感,对江莉有嫉妒,对侯沧海有不满。在他心目中,凭着他和侯沧海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交情,肯定应该在沧海集团分得更大利益,而现在侯沧海不认旧情,让一个小姐掌了大权。
他压住醋味,道:“侯子,干脆我到你这里来工作。”
侯沧海笑道:“我们是兄弟,可以如现在这样合作,最好别弄成下级和下级。我给江莉打个电话,你再去找她。”
在侯沧海带着小团队前往高州成立二七高州分公司时,吴建军不愿意离开南州,找了苏松莉打了侯沧海的腰枪,再毅然脱离小团队,从此错失成为沧海集团创业成员的良机。等到他醒悟过来时,轻舟已过万重山,永远错失成为创始人团队的机会。
吴建军带着复杂情绪去找江莉。
江莉正在小会议室主持会议。参会人有设计师,也有矿务局的部门领导,谈论的事情很具体,一时半会停不下来。半个小时后,素面朝天的江莉来到隔壁,对吴建军道:“贱货,真不好意思。我知道你的事情,没有啥大问题。改天有时间,我到你的店去看一看。”
在二七公司,所有人都叫吴建军为贱货,大家叫得自然,吴建军听起来顺耳。今天江莉按照二七公司的习惯称呼吴建军绰号。这个绰号钻进了吴建军的耳朵中,如此刺耳,让他很愤怒。
离开了江州面条厂以后,吴建军决定到皇冠夜总会喝一杯酒,以解心头之怒。
(第三百七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