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希望她的麒儿像是一只在高空中遨游的鹰。自由驰骋,丰富所有的生命。所以她不能说。
寅肃的胸前已被她的眼泪哭湿了一大片,寅肃捧起她梨花带雨的脸,轻柔的擦去上面所有的泪水。他的眼底有思念,有心疼,有失而复得的宝贝,更有会守护她的信念。这么多的情感聚集在寅肃的脸上,六兮渐渐看的呆了,看的痴了。
四目相对之下,寅肃渐渐升起了无数的爱意,这一次,他的爱不想再隐藏,不想再对着空无一人的六清宫表达,不想再对着一副毫无生命力的画作表达。
而六兮,却是想着,麒儿长得真像寅肃啊,这英挺的眉宇,这高挺的鼻梁,甚至那脸部的轮廓都像极了。因为太像了,六兮的双手不知不觉便抚上了寅肃的脸,从他的眉,他的鼻,他的唇,到他的眼,轻轻的抚.摸着,真的很像,血缘关系骗不了任何人的。
因她的动作这样的轻柔,眼神那样柔的仿佛要滴出水来似,寅肃终于按捺不住,抓住了她的双手,不让她再继续抚.摸下去。
只是把她的手放在他的唇边,轻轻的轻吻着。
六兮的手,因这四年来,一直在照顾麒儿,在做各种家务,以至于她的手比从前更加粗糙了许多,甚至掌心处都是厚厚的茧子。
她这几年过的不好,这是寅肃的判断;
那个男人根本没有好好照顾她,这是寅肃的判断;
他要加倍对她好,把这些年的遗憾全都补回来,这是寅肃的决定。
两人相拥着过了许久,寅肃轻轻的推开了她,说到:
“累了这么多天,先去梳洗,回来再好好休息,嗯?”
“好。”
六兮答应。这六清宫此时安静的出奇,因为已没有一个宫人。但四年过去,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修剪的整整齐齐,这房内亦是没有丝毫的霉味,像是长期有人打扫有人住着一样。跟她四年前在时,没有任何区别。
寅肃带六兮到他早命令安公公安排好的温泉中去,替她消除这一路长途跋涉的辛劳。这温泉,是平日寅肃独自前来的。今日因六兮来的缘故,所以在温泉上面洒了几瓣玫瑰花,伴随着这天然温泉的氤氲雾气,伴着这花香,六兮把整个人都浸入到这温泉之中。
水汽蒸的她全身都泛着一种浅浅的绯红色,连带这脸色也渐渐变的白里透红,她的乌发全都披散了下来,落在洁白,光滑,的后背之上。这副画面,无端便生出了无数旖.旎。
寅肃就隔着朦胧的纱幔看着里面温泉里的六兮。
其实早在天城城门口的第一眼,他便发现了六兮的变化,她的体态比之前丰盈了一些,脸也比之前变得圆润,气色也比从前好了很多。甚至,还有他不愿承认的一点是六兮的精神状况看似很好,即便这样奔波数日,即便是被那武将直接带回的天城,但是那种从眉眼之间都流露出来的安宁与温柔,依然存在,是他前些年未曾见过的样子。
其实,从城门口见到她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这几年六兮过的很好,那个男人把他照顾的很好。
这一点认知,让他即难过,又有些许的嫉妒,所以刚才在看到六兮手掌中的茧子时,他才终于找了一个没有他的这几年里,六兮过的并不好的借口,无非是想让自己不那么挫败,让把六兮困在这宫中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而已。
六兮在温泉之中泡了许久,把所有事都暂时抛诸脑后,酣畅/淋/漓的完全放松了自己。
当她赤/足从温泉里出来,身上只披着一件薄如/蝉翼的丝绸之时,纱幔外面的寅肃,
忽地觉得口渴.难/耐,体/内有一/股/火/苗在四处乱窜,甚至要以他难以/抵御的气势侵袭他所有理智。
为了避免这个情况发生,他随手拎了一件他平日用的宽大的浴袍,直接扔进纱幔去
“披上。”声音冷冷地命令到。
六兮刚才已忘记或者根本不知道寅肃就在外面,这会冷不丁被他扔进来的浴袍吓了一跳,险些摔倒,堪堪接住了,直接披在身上。
直到见她穿戴整齐了,寅肃才掀开那纱幔,凉凉说了一句
“过来。”
六兮磨磨蹭蹭的踱着小步走到寅肃的身边。
寅肃又命令到
“坐下。”
她便乖顺的坐下,不知他想做什么。
结果只见寅肃取了旁边一个纯棉的干的布条,直接兜到她的头上,然后双手不停的揉搓她的头发。
原来是帮她擦干头发。她的头发很长,又全都湿湿嗒嗒的,这种天气若是直接出去,势必会感冒。
寅肃擦了半天,只把发梢的水珠擦干而已。他看似没有什么经验,所以手法,力道都很不得其法。拽的六兮的头发生疼,但她又不敢表现出来,只得呲着牙,悄悄忍受。但她忘记了,她前面正好是一面铜镜,早把她的反应如实的反馈到寅肃的眼里。
看她的样子,寅肃的心便越来越柔软,手中的力度也渐渐便的很轻,直到铜镜里的那张脸不再呲牙咧嘴之后,他才放心继续。
她的头发乌黑又长,寅肃却极有耐心的一根一根擦干之后,秀发蓬松而带着一种灵动。然后寅肃照着记忆中的样子,替她把头发盘了起来。
六兮见他的手法娴熟,头发盘的一丝不苟,甚至不亚于她自己盘的头发,所以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他是什么时候学会的?
寅肃被她直勾/勾的看的有了一些不自在,转开了视线,从旁边的盒子里取出了一个发簪,插进她的发鬓之中。这发簪依然是六兮喜欢的素雅的颜色,像是一只小小的飞碟,在发鬓之中,似展翅欲飞,润白的珠子就垂落在左侧,随着六兮的动作,轻轻的摇摆着,美的不可方物。
六兮想起,这个发簪其实她在那南方小城有一只类似的,是碟夜有次下山给她带回来,她很喜欢,最初时,都舍不得戴,只偶尔有节气时,她才会拿出来,但被麒儿看到之后,麒儿拍着小手道
“娘好漂亮,娘最漂亮了。”
从此,她便天天戴着头上。有次帮麒儿梳头发时,她忽然心血来潮,给麒儿梳了一个女孩子的发型,然后还煞有其事的把这发簪戴到麒儿的头上。
麒儿小小的,生的就明眸皓齿,此时被这么一打扮,还真是粉嫩嫩的小姑娘形象。
当时她跟碟夜都觉得可爱极了,两人笑作一团。
但麒儿一看铜镜中自己女孩的模样,气的哇哇大哭起来
“麒儿不要当女孩,麒儿不要当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