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将这件事告诉许兰，不想她为自己担心。

“现在你妈……双娟的情况已经稳定多了，你如果太忙的话，行李可以找其他人过来搬。然笙，我知道你已经为顾家付出很多了，是我们顾家对不起你。你想早点离开，我能理解。”

许兰看着林然笙一脸疲惫的模样，有些心疼，也有些愧疚。这段时间她公司顾宅两头跑，还要绕开那些记者，的确是太辛苦了。她原本可以不用答应这件事的，齐双娟能够恢复成如今这样，并且接受他们，林然笙真的功不可没。

“奶奶，您不用这么客气。”

林然笙拉着齐双娟的手，扶着她和许兰进了客厅。顾宁今天依旧和前几天一样，在顾宅办公，并没有去公司。当看到林然笙回来了的时候，有些愣怔，很快反应过来，她明天便要离开这里了。

她看着他的眼神，也很复杂。之前质问乔楚楚的时候，她不可避免地想起了那一天发生的所有一切，其中包括顾宁那一刻做的选择。所有的怨恨累积到一处，她发现她根本没办法直接面对他。事情发生后，她一直努力克制住心里的怨恨，不想让自己想起这件事，可是却让怨恨积累的更深。

“然笙，怎么了？”

当顾宁对上林然笙怨恨的眼神时，他的心狠狠地一怔，她果然还是恨他的。只是，她却从来没有将她的怨恨发泄出来。

“没事。”

她转身上楼，语气变得冰冷，浑身散发出来的寒气，仿佛能够将人冻结一般。

他追了上去，将她成功地堵在房间内。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这几天他们相处的都很好，可是突然间变成这样的情况，他想知道是为什么。若是她心里对于上次的事情还有怨恨的话，他宁愿她能够一次性发泄出来，而不是藏在心底。

“没什么。”

她还是不愿意提起那件事，就算提起，又有什么意义呢？孩子终究是没了，再也回不来了。想到那个孩子，眸底染上一层忧伤，浓得化不开。

“是不是想起那个孩子了？”

顾宁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问出了他的想法。那个孩子，是她心底永远的一根刺，如果这根刺不挖出来的话，她只会永远难过。他不想她永远沉浸在伤心难过和怨恨中，他愿意看到从前的林然笙重新出现在他的面前。

“你没资格提起那个孩子！”

她站了起来，眼眶通红地看着他。他根本没资格提及那个孩子！如果说，乔楚楚是帮凶的话，他就是最终决定了孩子生死的那个人！他，难辞其咎！若不是他当时选择了陈曦，她怎么会不及时得到救治，孩子又怎么会没了？！

“我是孩子的父亲。”

他故意激怒她，就是希望她能够将心底所有的痛楚和怨恨都发泄出来。而她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反应如同他所想的那般，果然情绪变得更加激动。

“你有什么资格当他的父亲？是你亲手杀了他，是你亲口选择了陈曦！当时你就没有想过，我可能会流产吗？”

她寒声质问道，他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是孩子的父亲，他对孩子做的那些事情，还不够吗？若是那个孩子还活着的话，恐怕也不会愿意承认有这样的父亲吧！

“当初我并没有想那么多……”

“你当初只想到了陈曦的安全，可是你想过我么？你根本就没有想过！顾宁，你这个自私的男人，我林然笙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爱上你！”

她终于将心底的话全部说了出来，这是她一直都不愿意去面对的事情。当得知顾宁那一刻的选择时，她真的听到了心碎的声音。原来在他的心目中，永远都是陈曦最重要，而她，永远都只不过是个陪衬，是个替补。所以在危急时刻，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陈曦，放弃了她。

“可是，我并不后悔我当初的选择。”

他黝黑的眸子看着她，眸底似乎在酝酿着某种情绪，让她觉得太过刺眼。

的确，他在那一刻选择了陈曦，因为这是他对她的亏欠。而他却愿意陪着林然笙去死，这是他对她的感情。

“我也不后悔我离婚的选择。”

她冷哼一声，转身收拾东西离开。这里她一天都呆不下去了，她不想再和顾宁有任何的牵扯，恨不得离这个男人远远的。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他眸子黯了黯，他在心底的话，却永远无法让她知道。他这辈子最错的事情，就是认不清自己的感情，可是等到认清了，也已经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