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成毕竟老成些,知道李自成不会为了这样一句酒话,就会大动干戈,战争毕竟不是儿戏,如果李自成不想收复蒙古人,当初在卡当城,可能就……
他不愿看到,双方弄得太僵,最终走向决裂,便将李过、高一功拉回座椅,“双喜、一功,有话好好说!”
林丹汗知道事情有些难办,当众辱骂李自成,这可是在西宁,不是大草原……他不禁暗暗责怪娜木钟多事,下次喝酒的时候,说什么也不能带她了!
但这是下次的事,关键是现在。
天命都督府的高层将军们愤怒了,无论多难,总得设法解决!
怎么办?
林丹汗几乎抓挠了头皮。
解铃还须系铃人,李自成是天命军的大都督,娜木钟冲撞又是他,林丹汗只得巴巴地望着他,“大都督……娜木钟绝对不是故意的……”
李自成知道林丹汗喝了不少酒,并没有体味出自己刚才的意思,蒙古人果然直肠子!
不管林丹汗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李自成还是决定把话挑明,否则永远无法直接管理蒙古人,名不正则言不顺。
“大福晋酒后失言,原本也没什么,本都督并没有放在心上,呼图克图汗,大福晋,你们不必介意!”
林丹汗的双目眯得只剩下一条窄窄的细缝,几乎像是睡熟了,大都督这么好说话?这事就这么完了?
就连刚才有些后悔的娜木钟,也是抬眼打量着李自成,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
李自成笑道:“大福晋身份高贵,宴席上开些玩笑,就当是给我们兄弟喝酒助兴,不过……”他忽地敛了笑容,面沉似水,“若是普通的蒙古人开此玩笑……呼图克图汗,你也看到了,我的兄弟们都是些粗鲁的汉子,他们恐怕像对待大福晋这样……若是恰好本都督又不在现场……”
“不会的,不会的,”林丹汗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口水在向心力的作用下,也是拖成一条长线,足有尺半长,“若是有谁敢不尊重大都督,本汗直接拧下他的脑袋……”
李自成冷笑道:“呼图克图汗,若是你不在现场呢?”
“这……”林丹汗思索片刻,决然道:“若是本汗不在,大都督也可直接拧下他的脑袋做尿壶!”
“呼图克图汗,事情不是如此简单,”李自成轻轻摇头,“蒙古人只认你这个呼图克图汗,若是本都督直接惩罚,蒙古人又是刚烈,万一双方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可就不好收场了……”
“大都督的意思……”林丹汗终于听出了李自成眼外之音,但就究竟是什么意思,他还没弄明白。
梁文成却是听出来了,见林丹汗还是不明白,遂道:“蒙古人在草原奔驰惯了,一向只认呼图克图汗……”
“呼图克图汗?难道……”到了此时,林丹汗如果还不明白,他也不配当了数十年的大汗,但宴席上突然有了这一出,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同意吧,以后李自成就会永远高压自己一头,如果不同意,那自己与天命军签订的协议,同意归顺天命军的事,恐怕就此作古,以天命军现在的实力,即便没有城墙的依托,蒙古人恐怕也是……
这样想着,心中越发矛盾,人头上不知不觉渗出细密的汗珠。
“这是大事,呼图克图汗不用做出回答,我们还是喝酒吧,”意思表达清晰了,李自成反而轻松起来,林丹汗就在西宁,不怕他不肯就范,惹翻了天命军,直接出动枪手,先将大草滩定居的那一部分蒙古人灭了,他哈哈一笑,“本都督现在明白了,蒙古人之所以酒量大,原来是排出太快,呼图克图汗的额头上,至少要排出半斤蒸馏酒,这会可要多喝些……哈哈……”
林丹汗心中有些愠怒,喝酒的兴致也就歇了,草草吃了几块牛肉,便带着娜木钟告辞回去。
李过望着林丹汗和娜木钟远去的背影,斜着眼道:“大都督,就这么放过他们?”
高一功的脖子都红了一大片,犹自跟着推波助澜,“是呀,大都督,要是放过了娜木钟,这事要是传出去……”
梁文成虽然喝得有点高,脑子却还清醒不过,他现在是文官,并非李过们的直系上官,便婉转着劝道:“双喜,一功,自成心中有数,说实话,自成还要感谢娜木钟呢!”
“感谢?”李过与高一功又是昂起脖子,“大都督被骂,还得感谢娜木钟?梁大人,你究竟站在哪一边?”
李自成哈哈一笑,用手指着梁文成的脑袋,“还是文成理解我,双喜、一功,你们不用多想,还有沈道,你们这几日,轮流做东,一定要让林丹汗吃好喝好,白日嘛,就带他多参观参观西宁,特别是西宁的三大教堂,奥,给他两张绿牌,除了火器局与军营等军事要害部门,其余的地方,随便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