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这种弟弟,真是莱茵的悲哀。”他嫌恶地甩了甩手,这时餐厅的人已经开始关注门口的动静了,“我早就想教训你了,但是我怕莱茵会伤心。现在看来没有及时把你赶出她的视野范围对她才是真正的伤害。”
提夏罗也已经赶了过来,他看了看他们的情况,然后皱着眉走到了西鲁亚的身边。
“走吧,莱茵。”阿帕亚的神情与语气又变得柔和了,“我还在等着你的手艺。”
说完后,他不容反抗地揽住了莱茵丝的肩膀,带着她走了出去。
“怎么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
“西鲁亚,刚才发生了什么?”
提夏罗的问话打断了西鲁亚的抱怨,后者忿忿地咬了咬牙。
“我就是把当时她做的那些糖果的事情告诉给了那个男的,怎么了?”他低声地嚷嚷着,“本来就是,这种骗人的玩意儿……被骗的居然还在帮她,这个术法的效果还真是大。”
“……西鲁亚。”提夏罗像是被噎了一下,最终无奈地摇了摇头,“我还以为你们知道……”
“什么?”
“那个术法……”
把有些吵闹的餐厅扔在了背后,阿帕亚与莱茵丝走在了前往驻地的回廊中。
而莱茵丝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来。
阿帕亚的反应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在她的印象里,这种小型的术法,不应该会有这种强效的能力——真相都已经被揭穿了,但还是被保护着?
……如果到最后这个效力被彻底揭穿,身边的金发男人应该会更加生气吧?
要想让他继续这样,那太简单了,阿帕亚总是喜欢吃她给的糖果,只要做就可以了。
但是……要这样一辈子生活在谎言中吗?
“阿帕亚……”她在心里斥责着她的鲁莽,但是她还是强迫着自己把话说了下去,“刚才西鲁亚说的话,是真的,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他们的脚步停住了,阿帕亚收回了他的手,这让她感觉周围的空气有些寒冷,而她此刻紧绷起了身体,脑内思索着对方都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以便能够应对。
“就算他说的是真的,那又怎么样?”
莱茵丝咬了咬下唇。
“那又怎么样?”她轻轻地歪着头,“这算什么话?现在的一切都是虚假的,那是我自己的意念,是我控制了你的想法——”
温热的气息覆在了她冰凉的唇上,而对方仅是浅尝即止,他将一只手放在了她的肩上,然后直视着她的双眸。
“控制又怎么样?”他轻柔地摩挲着她的脸颊,“我自己没有感觉到被控制,而且对我来说,现在这样才是我喜欢的。”
“但是……”
“要我说的话,我更喜欢被你控制着。”他甚至让嘴角上扬了一个弧度,“至少那样你会相信我是真的喜欢你,相信我不会伤害你。”
莱茵丝的眼睛微微地睁大了。
他知道……?
“虽然我不认为我有被控制……”他直起了身子,拉着她继续往前走着,“但是很明显,这个事情让你觉得困扰了,那么也有方法,这是埃拉教你的,对吧?现在咱们回去,让埃拉看看我是不是真的被控制了。”
莱茵丝有些呆怔地跟着他的脚步走了起来。
“你是首领,只要你命令的话,她就一定会说实话,不会帮着你隐瞒,对吧?”他继续说着,“如果我没有被控制,那么你就可以放心了,如果我被控制了,那么就让她消去这个影响,之后再看我是什么反应,怎么样?”
“……”
不管怎么样……她也不想就这样欺骗下去。
谎言是早晚都要被拆穿的,如果到了最后才拆穿的话,应该会更痛苦吧?
趁着还能够断开的时候,尽早了结。
莉安应该夸赞她此时此刻的勇气了。
“莱茵,你们太慢了吧?”埃拉有些不满地抱怨着,“快点快点,我太想念洛萨奇了。”
“你居然还真的是想要吃那个吗?”莱茵丝摇了摇头,夸张地叹了口气,然后快步地走向了厨房,“我知道了,你再等等吧。”
“在这边坐下吧,阿帕亚。”埃拉看着莱茵丝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用手指点了点烟杆,“你们刚才发生什么事了吗?莱茵看起来像是在逃避什么。”
阿帕亚没有客气地坐在了埃拉的斜对面,听到她说的话后,他略微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嗯,确实有些事情,不过我觉得应该让她自己说。”
埃拉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接着他们就沉默了,在寂静中等待的时间显得些许的漫长,在埃拉第三次看向厨房时,莱茵丝终于端着盘子出来了。
“埃拉,我再警告你一次,如果不好吃,不准说出来。”
她将盘子放到了桌上,粉白相间的糕点散发着一股清淡的花香。
“不会的,莱茵,当年你第一次做的那个我都面不改色地吃下去了。”
埃拉笑眯眯地说着,拿起了其中一块塞进了嘴里,至少她看上去一脸享受。莱茵丝没有对于她不带恶意的挤兑发表什么言论,她似乎也并没有想要坐下的意图,只是站在一边看着桌子。
阿帕亚也拿起了一块,在吃进嘴里的那一瞬间他顿了一下,但依旧将它吃了下去。
要他说的话,这个糕点……并不是被评价为“难吃”,而是和普通的糕点味道不同。普通的糕点总会有鲜明的甜味或咸味,而这个糕点……几乎没有味道。
唯一的味道大概就是花香味。
但是这是他的佣兵亲手做的,这就足够让他当做顶尖的美食来全部吃掉,所以他又拿起了一块。
看到他的表现,埃拉满意地笑了起来,而莱茵丝则有些不自在地握着自己的胳膊。
她承认,刚才她是有私心的,故意没有先提起方才的事情,想要至少在工程师还喜欢她的时候,让他品尝一下她自己所做的食物。
她自己知道她做的食物有多么奇怪,永远都是几乎没有味道的东西,但是对方还是毫不在意地吃了下去,这让她心里产生了一种酸涩感。
也许再过一会儿,他就不会再在这里了。
不论他说的再怎么肯定,那也只是因为他还在“喜欢着莱茵丝”的这种想法之下,所以只要术法一破除,事情就会有变化。
……但是她心里始终抱着一丝微弱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