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浚息认识我?”奚曦猝不及防地问道。
“肯定认识!”阿穗继续讲述道:“虞浚息说我不是小姐,我当然咬定我就是小姐,然后……然后那个叛徒蔺九桐!被虞浚息召来指正我的身份。蔺九桐对虞浚息道出,我是小姐你的贴身婢女。”
从久别重逢的欢喜中冷静了下来,阿穗着急哭了出来,“虞浚息对小姐别有居心,巴不得小姐自投罗网;那个叛徒蔺九桐就更可恶!元帅就是蔺九桐从背后刺死的!蔺九桐只怕恨不得将小姐斩草除根!小姐啊!我祈祷你走到天涯海角都来不及,你怎么还送上了门来?”
“爹娘奚玥都因虞浚息而死,难道我要苟且偷生吗?”奚曦语音平静镇定,安抚着阿穗的着急哭泣。
阿穗止住哭泣,望着奚曦。
与奚曦的明眸对视,阿穗一怔,自家小姐的智谋与聪慧,她是知道的。与齐军与虞浚息交战数年,取虞浚息项上首级,元帅和二小姐奚玥做不到的事,她的小姐能做到也说不定。
只是,小姐再是谋略智计无双,父母与妹妹一夕之间殒命,小姐一夕之间家破人亡,“……小姐近半年来,是怎么过来的?”阿穗怜惜小心地问道。
奚曦目视他处,“痛心欲绝只在事发的那一个月,我不会允许我再为此无畏地伤心落泪。你知道我的性情。于我而言,取下虞浚息和蔺九桐的首级,去到爹娘和奚玥的坟前祭奠,才是最好的,告慰他们的方式。”
奚曦转目再看阿穗时,明眸已带了莞媚笑意,“事发后,我生不如死行尸走肉地过了一个月,然后为爹娘,奚玥,还有你,立了衣冠冢后,我便收拾心情,去了西域。我刚从西域回来。”
“西域?”阿穗惊道:“小姐去那里做什么?那里漫天风沙,气候恶劣,小姐准是路途劳顿,又吃不好睡不好,瘦了好些!”
奚曦闻着屋子里日月累积的药味,蹙眉看阿穗道:“你不也瘦了好些!我听侯府的下人谈论你终于伤愈,得养了近半年才伤愈,你该伤的多重?”
阿穗宽慰道:“没有伤的多重,只是腹部刚好中箭。”
奚曦眸色幽冷,“是虞浚息或者齐军伤的你吗?”
“是来齐国荆州的路上,俘虏我的齐军伤的我。其实齐军以为我是小姐,可能是得了虞浚息的吩咐,一路对我都礼遇有加,是我两次意欲趁乱逃走,齐军不得已射伤的我。”阿穗说道:“齐军俘虏我回荆州的路上,先后有两批人马来营救我。一批人马是梁钰公子和梁门的江湖人士,一批人马是二皇子元恪和魏国官兵。但虞浚息派来俘虏‘我’回荆州的那位齐国将军,武艺实在高强,梁钰公子和二皇子都负伤被手下的人带走。他们甚至连我的面也没见到。他们不知道,被齐军俘虏回荆州的‘我’,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心上人小姐您,亦不知道,已在荆州的断头台上,被处斩的根本就不是小姐,甚至不是小姐的丫鬟我。他们不知道小姐还活着。梁公子也就罢了,二皇子是小姐的未婚夫,又跟小姐情投意合……”
奚曦说道:“元恪知道,我还活着。”
阿穗微愕。
“元恪知道,我还活着。”奚曦又道。
奚曦取出脖子中带着的凤坠。
凤凰坠是为一对。一年前,魏帝带着皇二子元恪驾临青州军营,为了安抚军心,魏帝为奚曦和元恪赐婚。许奚滨的长女,为元恪的皇子正妃。作为定亲信物,魏帝将凤坠赐给了元恪,凰坠赐给了奚曦。
元恪在军中历练半年,将要回京时,奚曦终于与元恪情投意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