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晓晨:有可能,也许只是内分泌紊乱。
程致远:我刚在网上查了,验孕棒随时都可以检查。
颜晓晨:嗯,我知道。
程致远:现在就检查,你来我的办公室。
颜晓晨一句句对话仔细读完,终于明白了沈侯态度突变的原因。如果不知道前因,她和程致远的对话的确满是奸情,再加上沈侯妈妈发的照片,她又态度诡异、提出分手,沈侯不误会都不正常。
颜晓晨呵呵地笑起来,她正不知道该如何解决孩子的事,没想到这就解决了!这个世界是不是很荒谬?明明是沈侯的爸妈害死了她爸爸,现在却是沈侯像看杀父仇人一样愤怒悲痛地看着她。
颜晓晨笑着说:“我并没有骗你,是你自己一厢情愿地以为孩子是你的。”
沈侯没想到颜晓晨不以为耻,反而满脸无所谓的讥笑。眼前的女人真的是他爱过的那个女孩吗?他握着拳头,恨不得一拳打碎颜晓晨脸上的笑容,但这样一个女人,打了她,他还嫌脏!所有念念不忘的美好过往都变成了令人作呕的记忆,所有的一往情深都变成了最嘲讽的笑话,他的心彻底冷了。
“颜晓晨,我能接受你移情别恋,爱上别人。但你这样,真让我恶心!你怎么能同时和两个男人……我他妈的真是瞎了眼,被猪油蒙了心!”他用力摘下了中指上的戒指,依旧记得那一日碧海蓝天,晚霞绯艳,他跪在心爱的女孩面前,把自己的心捧给她,请她一生一世戴在指间,也心甘情愿戴上了戒指,把自己许诺给她。但是,他错了,也许是他爱错了人;也许那个女孩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直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把你手上的戒指摘下来!”沈侯不仅迫不及待地想消除颜晓晨给他的印记,还想消除他留给颜晓晨的印记。
颜晓晨握住了手指上的戒指,却没有动。
沈侯怒吼,“摘下来!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你留着那东西想恶心谁?”颜晓晨一边笑,一边慢慢地摘下了戒指,笑着笑着,猝不及防间,她的眼泪掉了下来。沈侯的眼眶发红,似乎也要落泪,可他一直唇角微挑,保持着一个嘲讽的古怪笑容。
有多深的情,就有多深的伤;有多少辜负,就有多少痛恨;有多浓烈的付出,就有多浓烈的决绝。沈侯看着颜晓晨的目光,越来越冷漠,就像看一个从来不认识的陌生人,他伸出了手,冷冷地说:“给我!”颜晓晨哭着把戒指放在了他手掌上。两枚戒指,一大一小,在他掌心熠熠生辉。
沈侯嫌弃地看了一眼,一扬手,毫不留情地把戒指扔进了垃圾桶,也把他们所有的一切都扔进了垃圾桶。
他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
颜晓晨知道,这一次他是真正地离开了她。
不仅是肉身的远离,还是把她整个人从心上清除,连回忆都不会有。
所有关于她的一切,对于他都是恶心丑陋的,从今往后,她就是他的陌生人,不管她哭她笑,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这不就是她想要的结果吗?两个人再没有关系,他在他的世界绚烂璀璨,她在她的世界发霉腐烂。但为什么她的心会这么痛,她的泪水一直落个不停?
护士来给颜晓晨拔针头,看见她的男朋友不见了,她又一直哭个不停,以为是司空见惯的女友怀孕,男人不愿负责的戏码,随意安慰了她几句,就让她签字出院。
颜晓晨站在家门前,却迟迟不敢开门。
她该怎么向妈妈解释她不可能和沈侯结婚的事?总不能也栽赃陷害给程致远吧?沈侯会因为这事决然离开她,妈妈却会因为这事去砍了程致远。
颜晓晨还没想好说辞,门打开了。
颜妈妈站在门口,脸色铁青地瞪着她。
颜晓晨怯生生叫了声,“妈妈!”
“啪”一声,颜妈妈重重一巴掌扇到了她脸上,颜晓晨被妈妈打怕了,下意识地立即护着肚子,躲到了墙角。本来颜妈妈余怒未消,还想再打,可看到她这样,心里一痛,再下不去手。
颜妈妈抹着眼泪,哽咽着说:“我和你爸爸都不是这样的人,你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刚才打电话给沈侯问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我还摆着丈母娘的架子,教训他好好照顾你,没想到你……竟然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你的孩子根本不是沈侯的!我这张老脸都臊得没地方搁,你怎么就做得出来?”
颜晓晨低着头,不吭声。
“叫程致远来见我,你们今天不给我个交代,就不要进门!我没你这么不要脸的女儿!”颜妈妈说完,砰一声,关上了门。
程致远什么都没做,她怎么可能让程致远给妈妈交代?
颜晓晨下了楼,却没地方去,坐在了小区的花坛边上。
她身心俱疲、疲惫不堪,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躺下来睡死过去,却有家归不得。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肚子里的小东西,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妈妈,不知不觉,眼泪又掉了下来。她知道哭泣没有任何意义,但她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就是觉得伤心难过,止不住地流眼泪。
她正一个人低着头,无声地掉眼泪,突然感觉到有人坐在了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