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克躺在床-上,舒服的小眯了一会儿。
过了十几分钟,见还是没人来叫他,自觉地一个鲤鱼打挺翻了起来。
把床脚椅子上搭着的宽松棉衣一换,踢踏上床前的一双便鞋,朝洗漱室走了过去。
刷了个牙,洗了把脸,推门晃晃悠悠的朝船尾走了。
内通道两旁,透过玻璃室,可以看到蒸房与水疗,健身房小酒吧等功能设施。
荣克见有上顶层甲板的梯子,还有朝下层的梯子,他也不知道谁找他,他要找谁。
就是一路跟着感觉走,走到快船尾的时候,听到了钢琴声。
荣克一笑,顿步,扭身,寻声而去。
因为这个旋律他熟悉,伊戈尔.克鲁托伊的“悲伤天使”。
他挺喜欢俄式的那种淡淡悲伤的味道,喀秋莎,莫斯科郊外的晚上,连苏联的国歌,都有股动人的哀伤在里面。
他挺喜欢这种调调,所以时不时南风厂的大喇叭就会放。
一间宴会厅与休息室相连,直通艇尾露天游泳池,室内地板墙板还是一水的褐色胡桃木,四周是镶入式屏幕与酒橱书橱。
休息室中,四张对坐的白色与两张的冲船尾的灰色沙发前,摆着原木板茶几,上面放着中亚风格的锡壶与日本风格的黑色漆器,桌上还凌乱的散着几本打开的书与杂志。
灰色沙发后,放着一台白色的钢琴,一身宽松丝料睡衣的冯翔,正在自得其乐的弹着。
“啵!”
荣克没打扰翔哥的雅兴,走到酒橱旁,选了瓶喝的还剩三分之一的残酒,咬掉橡木塞,吐进橱柜前的垃圾桶里。
然后,随手拎了一个离得最近的六盎司杯,晃悠着走到沙发前,一屁股坐了下去。
把杯子放下,倒了小半杯,随手拿起桌上一本夹着书签的蓝皮书,。
一腿朝沙发手上一翘,拿过酒杯,一边喝着,一边看书。
酒不好喝,香没了。书也不好看,写海底怪生物的,一些词汇他也看不懂,索然无味的扔回桌上了。
旋律又起来了,还是悲伤天使。
“嘿!”
荣克来了兴趣,把酒一放,腿一收,抽了个便签,拿过桌上的一只水笔,略一思索,刷刷开写……
“思绪,被旋律带起
回忆,总在继续
烛光下的夜曲,依稀在耳畔回响
为你写的诗读到一半,琴音早在梦中飘散
旋律在循环,缺少音符的乐曲,为何总在脑中闪现
歌中的天使,拨动了灵感,命运的捉弄,却叫我触不到你容颜
旋律在循环,缺少音符的乐曲,一遍又一遍……”
荣克写着写着,身后开始有人读起来了,声音沉稳,字正腔圆的中文,却一听就有股小怪。
他没回头,也没停笔,左手跟着冯翔虚敲,右手握笔,继续在便签上朝下写……
“在便签上划下音符,随手虚敲琴键
橱窗外,一首首命运的协奏曲响了起来
歌中的天使,伴随着悲伤的旋律走来,慢慢起舞,翩翩轻拽
眼前依稀的影子,心里击打着熟悉的节拍
静静的多瑙河,暖风又吹来,橡叶翩翩轻拽
那是悲伤的天使,击打着命运的节拍
走了
为何还要从梦里回来
旋律在循环,缺少音符的乐曲,一次次在脑中闪现
悲伤的天使,随着旋律走来,慢慢起舞,翩翩轻拽……”
荣克写一句,身后人读一句。
他一收笔,背后的人停顿了少许,轻轻的从沙发后绕了出来,站在沙发侧前一伸手,笑道:“对荣先生实在好奇,忍不住出来偷看,鄙人三菱东京UFJ银行株式会社,信息官平野信行。”
“平野先生您好,荣克。”
荣克笑着站起,与平野信行握了下手,伸手朝沙发示意,“别客气,就当是自己家,坐。”
冯翔弹破了个音,惯性的又敲了几下停住了,琴一合侧过身来,歪着头盯着荣克,一脸古怪:“上人家的船,还这么有主人范儿的,你老兄是第一个。”
“荣先生说的没错。”
平野信行不以为意,温和的一笑,坐在荣克四十五度角的临近沙发上,道,“只要荣先生愿意,这艘船随时可以过户到荣先生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