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潺潺,窗内冷飕飕。
虽然暖气开的十足,但是对瑾色来说,她的心却布满阴霾。
她坐在窗户边,眼睛盯着窗外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的时间,看似一动不动,但是却并未完全不动。
因为从她的口中正缓缓流出一道道音符,而手中正在一下一下打着节拍。
这样的瑾色无论从哪个方向看去,脸上都挂着一层柔和,身上母性光辉爆棚。
江景琛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的瑾色。
眸底微不可查的划过一道惊艳,又迅速转为黯然。
他知道,瑾色的这种表情不是为他。
他迈起步子朝她面前走去,一直到她面前停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外面下雪了,要出去走走吗?”
瑾色仿佛没有听见江景琛的声音,继续哼着歌儿。
江景琛看瑾色的反应,叹了一口气,他弯下尊贵的身子,眼眸盯着她说:“色色,外面堆了一个雪人,我带你去看。”
瑾色终于停止唱歌,眼眸平视江景琛,说:“江景琛,你放了云姨,好吗?她跟此事无关。”
江景琛的脸瞬间黑了下去,他一把抓住瑾色的肩膀,眼眸直直的锁在她的脸上,带着一股愤怒:“色色,从你来这里,你张口闭口都是那个女人,你可曾为我想过?”
瑾色垂眸,眸底闪过一道黯然。
不知道为啥,她觉得江景琛其实很可怜。
但是可怜的人却不值得人去心疼,因为他用错了方法。
他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这样的人跟一个刽子手有什么分别?
江景琛嘴角勾起一抹惨淡笑意,松开钳制瑾色的手,后退一步,转身看着窗外,外面的树枝上面积压着一层白色的雪花,虽然没有阳光,但是却散发着刺眼的光芒。
他缓缓的开口:“如果你知道他们当初是怎么对我的,你也就不会这么说了。”
瑾色开口:“江景琛,那些已经过去了。”
“他们过去了,我没过去!”江景琛倏然转头,脸上挂着一层阴鸷,那感觉就像是来自地狱,散发着危险。
他的眸底浮现出浓厚的悲伤,那种悲伤,也影响到了一旁的瑾色。
“血啊,红色的血啊,全部都是从妈妈身上流出来的,她躺在地上,身上血液铺满整张地板,也流到了我的身上,我跪在她的面前,不停的呼喊着她,我想要她起来为我唱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歌儿,我想要她亲手给我缝制一件外套,我想躺在她怀里睡觉.......
可是我知道这一切都不可能了,妈妈的身体渐渐从温暖转为冰冷,我怎么喊,她却不肯醒来。
她临走前抓着我的手跟我说,要我好好的活着,可是我知道,没有妈妈庇护的孩子想要活下去是多么的艰难。
从前我以为没有爸爸已经很艰难了,但是我却不知道,没有妈妈其实才是最恐怖的事情。
我独自一人坐在地板上,抱着她冰冷的身体坐了一天一夜,没有人来看我,也没有人知道妈妈已经不在。你能想象出那种感觉吗?
你能体会到没有妈妈的滋味吗?哦,对了,我忘记了,其实你也很早就没了妈妈是吗?
你应该能体会到我的那种感觉,所以这也是我为什么会这么喜欢你,因为我们是同一种人,同一种人啊........”
听他悲伤且又低沉的声音慢慢的诉说着,瑾色的眼前仿佛出现那么一幕。
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躺在冰冷的地板上,鲜血蔓延到每一个角落,一个半大的孩子坐在她的身边不停的摇晃着那具已经冷掉的身体。
多么的悲伤,又多么的绝望,她多想上前抚平那个孩子的面孔,可是她知道,她根本无能为力。
只能任由孩子那么呆着,就这么呆着,一直等到那具身体彻底冷掉。
江景琛身上的悲伤不是假的,他眼角流出来的泪水也不是假的,如果是假的,那他得多么入戏,才能演绎这么一出来?
江景琛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久久没有回神,而瑾色就这么看着,一句话都没有说。
不是不想说,而是根本不知道如何说。
因为他说的版本跟何伯还有云诗怡说的完全是两个情况,她弄不清楚是谁在说谎,但是不管是谁,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如何让江景琛放了云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