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伯的眼睛里有泪水流出来,他艰难地点点头。
我这一问才让萧楚嗜和翟海天放弃了内斗,他们都坐在陈伯的床前,关心起陈伯的病来。
这时,一个护士急匆匆地赶过来,对着我们说。
“真是不好意思,医院暂时缺血,我们需要从外边调血回来,所以病人的血要到下午才能输上,不过我们医院会采取其它补救措施的。”
翟海天当时就炸毛了,他一下子窜到护士面前,鼻子几乎对着鼻子地嚷嚷起来。
“你们医院早干什么了,临输血时告诉我说没血了,补救?什么能跟血相提并论,告诉你小姑娘,病人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定饶不了你们。”
小姑娘吓得倒退几步,求救的目光看向我和萧楚嗜。
我心里也很堵得慌,医院缺血?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
我急急地对护士说:“我们有好几个家属在,能不能现在配下型,万一我们能献血呢?”
护士含着眼泪摇了摇头。
萧楚嗜搂住我颤抖的肩膀,对小姑娘说。
“我们能帮些什么忙?你尽管提,还有,我希望你们下午按时给病人输上血,不要让我们做出不理智的举动。”
护士含着泪又摇了摇头,再点了点头,匆匆离开了。
陈伯躺在那儿长叹一声,好像有种对命认同的无可奈何的样子。
我莫名地感到了巨大的恐惧,紧紧地趴在萧楚嗜的怀里,仿佛只有这样,那些看不到却在脑子中晃荡着的情景才不会张牙舞爪地靠近我。
萧楚嗜一句话都不说,紧紧地搂着我,双手在我的背上轻轻地抚着,借机消除我焦虑的心情。
翟海天坐在病床上,双手插在头发内,忽然,他猛然抬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有所映射地说:“但愿这次,没有车祸发生!”
萧楚嗜脊背瞬间挺直,眼神一凛,仿佛有种要吃人的戾气,他阴冷地开口:“这次,一定不会有车祸发生。”
翟海天好像找到了发泄的出口,他又明着跟萧楚嗜对抗了起来:“多谢萧总吉言,有萧总这句话,血特定会准时到的。”
萧楚嗜狠狠地斜睨了他一眼,脸上憋着说不出的表情,像是有很多话要说,但最终,他没有接话,只是越发紧地搂住了我。
陈伯的老眼里又有泪流出来。
我像白日见鬼般地望着翟海天,我发觉自己越来越搞不明白这个人了。
他和陈伯的关系,他说的话,都好像知道我们的一些事情,可这么多年,除了陈伯,我们却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身世。
但不可否认,翟海天的话让我心中的那个,处在阴暗中的影子成功地闪现了,我想起了父亲走的那天,也是因为缺血。
恍惚间,仿佛时光倒流,病床上躺着的不是陈伯,而是父亲。
我紧咬牙关,双手紧紧地扣着,我强迫自己要明白,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自己千万不能再失去理智。
可这一切,却是那么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