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迆去送过朱修文回来,脸上犹自带着笑。
怀安堂内,廖氏喜气洋洋盈腮,把白瑶华叫了她旁边,和她并肩坐着,拍着她的手道:“好孩子,今儿你辛苦了。”
白瑶华谦逊道:“老太太谬赞,我哪有什么本事,都是老太太和三老爷教得好。”
“好,好。”立功不忘感恩,廖氏就喜欢这样的孩子,大丫头病过一场,心性儿果然是和以前不同了。
廖氏夸过白瑶华,坐直了身子,肃容环视厅内,对众人道:“今天的宴席,一共九道菜,前面的八道,都不曾入兰陵王的眼,董知府非常生气!若非瑶华力挽狂澜,做出一道鸡茸雪蛤,得到了兰陵王的一声赞誉,咱们家就算是毁了!你们这会儿还能安然坐在这里,都得感谢瑶华!她是咱们家的功臣!”
这是事实,众人埋着头,无人敢应声。
只有白钰抬起头来,哈哈一笑:“那是我教的好。”
廖氏当即抓起茶盏,想要砸过去,生生忍住了:“你教的好?这几天里,你才去过南叶集几回?别以为我不知道!”
白钰当众让老太太给了没脸,讪讪一笑,扭头看墙去了。
以往老太太的罗汉床,旁边坐的都是白凤娇,今儿她却只能站在包氏身后,觉得颜面无光,丢人得很。她扯着帕子,极想插几句嘴,但被包氏瞪了好几眼,只得忍住了。
其实包氏也觉得很窝火,但白家是一个现实的地方,谁的厨艺好,谁能为家族争光,谁才有资格说话,白瑶华这会儿明摆着风光,她们若是上赶着开口,岂不是自触霉头?所以哪怕她忍到了心口痛,还是得忍着。
待得缓过劲来,二太太和三太太先后向白瑶华道贺,又情真意切地请她以后多教教弟弟妹妹,白瑶华满口答应,厅上的气氛活络起来。包氏虽然不情不愿,也只能跟着讲了几句好听的话,谁让她一贯都是可亲可爱的慈母呢。
廖氏吃了几口茶,夸白迆道:“你也有功,举荐了你大妹妹。”
“孙儿只是动了动嘴皮子,可不敢居功。”白迆笑道,“老太太,您忘了一件事了,瑶华今儿立了功,您是不是得赏赏她?”
“瞧我这记性,真是老了。”廖氏笑了起来,转头看白瑶华,“听说连兰陵王,都是让你自己挑赏赐的?那你想让祖母赏你什么,也自己挑吧。”
白瑶华笑道:“老太太有赏,我本该说‘这都是孙女儿该做的,不敢索要赏赐’,但刚才我在兰陵王面前讲了这种话,却惹得兰陵王生了气,所以现在不敢讲了。”
她说的是玩笑话,廖氏却很认真:“兰陵王真不爱听这样的虚词?那咱们以后都不要讲了。”
不讲了?让你挑赏赐,你就直接挑?那也太无规无矩了吧?二太太兰氏犹豫着开口:“会不会惹人笑话?”
廖氏却道:“你们信不信,兰陵王不喜客套的事一传出去,整个昙华府的规矩,都要跟着变一变了?”
“那倒也是,还是老太太英明。”兰氏笑了起来,“别说咱们昙华府了,就是在京城里,又有谁不依着王爷的喜好呢。”
“就是这个理。”兰氏是白迆的母亲,廖氏一贯喜欢她,向她笑道,“你问问瑶华要什么,我问她,她不好意思说。”
兰氏瞧着老太太心情极好,便开起了玩笑:“瑶华,你还不趁此机会,把老太太的怀安堂搬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