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有想过答应他,但是他身边女性实在太多了,店里的员工、许多客人,还有附近认识的,每天待在他身边的人个个都比我年轻、漂亮,也没有品尝过婚姻的失败,我根本就没有可以自豪的地方,还因为我的缘故让他错过了不少好女孩。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我认为他年龄太小,根本不懂得什么是爱,什么是一生的陪伴,尽管他对我真的很好,但总感觉那是对付小女孩的手段,我需要的不仅仅是那些,而是更加的平静、长久。
不过就是因为我一直以来的犹豫,才给他带去了更多的伤害,我真的不够坚决,答应或者不答应都可以,我却选择了折磨人的若即若离,导致他慢慢沉迷于酒精之中,每次看见他不顾身体地猛喝,我都十分伤心,想要过去抱住他、制止他,却总感觉我是在为自己的过错增添无用的宽慰。有一次他酒后给我打了一个电话,他是这么说的‘你为什么就是不接受我?我哪里不成熟你说出来我改,只要你不要再对我模模糊糊,真的好难受。当我求你,要不抱住我,要不狠狠地将我撕碎,千万不要重复着撕碎和粘合’。当时听完我就哭了,他真的一点错都没有,而且绝对是真心,更加该说我是一个小偷,借助他的纵容放肆地盗取他的一切。”
“我不觉得你是个小偷,是他把自己的一切送给你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谈何错与对?”
“那你说说我们谁是打的那个,谁是挨的那个?”
“这……”
“他是挨的那个毋庸置疑。但同时也是打的那个,我只是一个从中获利的阴险小人。”
“我不知道该怎么否定你。但这一定不是他想要的回答。”
“他?从来都不让我说自己哪里哪里不好,更不让我虐待自己,所以我就只有现在这个机会才能讽刺自己,他就算听到了也无能为力。”
“你最好还是不要这么说,我一直觉得他那个人蛮神秘的,万一来个诈尸你们都经受不起。”
“我还希望他从下面爬出来呢,我就能狠狠地揍他一顿,让他扔下我一个人不管!好了,你还是继续问吧。”
“嗯。有什么事情让你觉得特别后悔?”
“果然问到这个问题了么。那年十二月初的时候。因为我越发冷淡的态度,他心情低落到一个很严重的程度。有一次他在吧台洗杯子,不知怎么把手划破了,当时血流的非常恐怖,他却不停地笑着,似乎得到了释放一样,那时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这感觉真爽’。后来他去医院缝了十几针,我不仅没有关心过他,还没有替他说过一句好话。在经历的施压之下,他在完全没有养好的情况下又继续到店里上班,还尽让他干了一些重活,大概他的那根手指一只都带着后遗症吧。
另外一件就是他的生日。当时我身体极其不舒服,就请了长假回了老家,也就没能参加上他的生日派对。在许多人眼里这并不是我刻意为之的。但他们不知道,在那天我没有和他说过一句生日快乐。连他的电话我都没有接。后来听我朋友说,他举着电话在街道上站了许久。回来后就疯狂地喝酒、玩闹,不是为了庆祝,而是为了宣泄、为了掩饰。
如果我抓住这两次中的任意一次,或许我们就会有不一样的结局,他不会让自己的心彻底死寂,我也不会再一直逃避自己的情感。可惜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无论怎么回想怎么挣扎,都离不开汹涌的漩涡。”
“唉……还是跳过这个问题的继续探讨吧。他是为什么离开的?离开时和你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
“寒假刚过,店里的短期工就都走了,许多员工也都相继辞职,整个店里前厅、后厨加起来也就几个人,而他则是最忙碌的那个,前厅忙不过来,他就一个人充当三个人的角色,后厨忙不过来,他又会戴上厨师帽。那几个月他平均每天要加三到四小时的班,主要还是为了不让我一个人盯着,偶尔休息也从未离开过店里,只要我忙不过来,他就会立刻出现在我身边。
可惜当时我们的分店经理实在不负责任,什么都不会做不说,还尽给我们增加工作负担,他正好就是被赋予最多工作的人。于是,他爆发了,对客人温文尔雅的态度没有了,严格要求自己的信条没有了,虽然还是会将工作完成下来,但已没有了领班的样子,没过多久他便呈递了辞职信,所有人的劝阻都没作用。总经理曾让我出面挽留他,大概是觉得我的话能成为他坚持下去的动力,我拒绝了,他从受伤复出以后就一直进行着非人的工作,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供他消耗,我也不想在看到他因为我受到更多的伤害。
他走的时候给我卖了一箱奶和一大袋糖果,还留下了一个本子,他在给我这些东西的时候带着最为和煦的笑容,可能是想告诉我没有他在也要照顾好我自己吧。”
“你觉得其中最为珍贵的是什么?”
“他在本子最后写下的一句话:我会永远等你。”
“那他做到了吗?”
“我不知道,因为他离开之后我也很快辞职了,并切断了和他的一切联系,不过我想他应该做到了。关于这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啊。”
“理论上是这样,事实上他什么也没有告诉我。”
“看来又是一个永远无法解开的谜团啊。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最后一个问题,你现在最想对他说的话是什么?”
“一点都没有放过我的意思啊,也罢,就告诉你和他好了。曾经我错过了你的爱,如果许久以后你还愿意将它送给我,我会回报更多的爱。”
她说完这句话后,宁静的夜忽然刮起了一阵风,不阴森、不恐怖,有的只是舒服以及道不明的温柔,这肯定是他的回答,不过我读不出来,因为并不属于我。
“你是对的,选择在这里聊天真的再合适不过了,他就在咱们身边。”
“才发现啊,他打一开始就拉着我的手呢!”
“是他一直没让我发现才对吧。来这之前他的兄弟告诉我千万不要拿出他曾经写下的文章,怕你经受不了打击,现在看来你完全可以承受,想知道吗?”
“不想。过去的早就不重要了,亲身经历过又怎么会对那些文章再产生什么感觉?就和现在他拉着我的手一样,从相遇、相知到相别、相约,每一段他都用自己的举动传递给我了,还有比这更珍贵的吗?”
“也是,那你对我有什么要求吗?”
“没有,你的文章是真实的固然很好,就算是虚假的也无所谓,我心里存着的是真实并且永恒的就足够了。”
……
之后我们在他的墓前静静地站了很久,她耳边有没有什么声音我不知道,只是我的耳边一直回响着一句“谢谢”。
到了这个时候我没有任何话可以再说了,他们能容忍我这个旁观者的存在就已经是对我最大的认可了,继续挖掘下去,会让他们之间的情感失去应有的朦胧感,也会让我逐渐厌恶自己。
我知道这一段文章又是我无法插足的地方,能将对话完整记录下来就代表我已经超水平发挥了。之前写《葬?堕落》的时候,是没有加以修饰的必要,而这一次,我则是走在了一条完全错误的道路上。
他们并没有我想象的那般遥远,只是有那么一段时间,他们中间伫立了一堵墙,现在墙已经塌了,虽然一边是真实的她,一边是虚幻的他,但他们的心却是永远缠在了一起。也许我真的应该相信有轮回的存在,至少从他们眼中我可以看到幽暗的通道彼端,是一片祥和明媚的景色。
如果让我对《葬?遥远》加以解释的话,此时的我会如此回答:
为了拥抱未来的咫尺,他把曾经的遥远葬在了天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