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随着歌儿出口,沉浸在歌词意境中的我,并没有意识到,随着歌起,我原是胡乱搭弦的十指,变得灵巧翩跹,那一刻,人与琴,竟是融为一体。
一曲吟唱完,我久久没有回过神来,只觉得,今天我唱的歌儿特别好听,琴的余音也特别好听。
待回过神来,回想方才我双手灵巧翩跹于琴弦之上,流泻出的那与歌声曲调相得益彰堪称完美的琴律,我腾地站起身来,再望焦尾琴,便宛如望着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
“啪啪啪!”随着三声击掌声,画舫的帷幔被一只手掀起,一道男子身影走进画舫。
男子二十岁出头,身材颀长,襦袖翩翩,正是一身便服的萧奕然。不复我之前每次见到他的莞尔,他开怀大笑,“素闻奚滨的两位千金爱琴,今日一见,果然果然!天下第一美玉与奚大小姐皆已香消玉殒,得再闻带着天下第一美玉玉奴夫人遗风的琴音,奕然真是得幸三生!能得见奚二小姐的天人玉貌,亦乃奕然之幸也!”
萧奕然进来画舫,在我对面丈远处站定,与我拱手施了一礼,那是文人骚客彼此认同心心相惜才有的彬彬礼节。
“不想小姐早到,奕然来迟,万分失礼,特与小姐赔罪。”萧奕然一双明眸澹澹看着我道。
恐怕他并没有来迟,而是早隐身了暗处恭候琴音或别的吧?不然,何以放心他的上古名剑和焦尾名琴无人守护地搁在画舫里?可恨我只顾着防备他的名剑,自以为不会抚琴,待在歌声下,无意识地抚奏出绝妙琴音,知道自己原来竟深谙琴技,才恍悟萧奕然以剑琴布局,是在玩瓮中捉鳖!
可对我以奚家二小姐相称,萧奕然也自以为是扯的太远了吧!
我皱了皱眉,裣衽福了一礼,矫正道:“丞相此言差矣,世人皆知雍王妃柳玥才是奚滨幺女。丞相若然忘记,我郑重向丞相介绍一下自己——我,原名花蝴蝶,如今叫花小壮,乃豫王府上良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