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纯欣挑衅的望着宝柒笑了笑,又冲她点了点头,抱着那个小婴儿,突然愣住了:“怎么回事儿?耀宗的脸有点红啊?”
“我看看,哟不会是发烧了吧?”
“你们怎么看孩子的?这么多人,一个孩子都看不了?”
哟,二少奶奶发火儿了?
小姑娘低垂着头,“二少奶奶,早上小少爷还是好好的,就刚才我摸着是有点烫……”
“算了算了,现在来不及了。先带小少爷去换衣服,还有十分钟祭祖了。祭完祖再叫医生。”
董纯欣现在最大的棋子是自己的儿子,而她最大的金主就是老爷子。因此,孩子生病都她不敢担搁了老爷子的事儿。
急急说完,她再顾不上和宝柒斗嘴了,带着一大群人又前扑后涌,浩浩浩荡荡地往里面去了。
瞧着她那个架势,宝柒真想笑。
龙种的节奏?
心里暗‘啐’一口,一万头草泥马咆哮而过。
不过话又说回来,要不是为了冷枭和孩子,她真特么一分钟都不想呆在这个鬼地方了。
叹!
怎么办?她还是只能暂时忍耐。
——
“怎么了?”
两分钟后,冷枭进来了。见她黑着个脸懒不啾啾的靠在沙发上,眉头皱了皱便凑了过去坐在她旁边儿,揽着肩膀问她。
宝柒哼了一声,啥话也没有说。往沙发的旁边挪了一下,不挨着他。然而她一挪动,冷枭又挤了过来,好笑地捏她鼻子。
“小丫头,生气了?”
尼玛她这是生气的问题吗?
宝柒心里腹诽,真想说,再呆下去简直就是要她命的活计。
她没有说话,格桑心若咽了咽口水,有些忍不住了,上前一步低声说:“首长,我家老大她……刚才被人给欺负了。”
“谁?”
“你爹……”宝柒瞥了心若一眼,接过话来,又恶狠狠地推了他一把,“你不是忙么?忙去呗。我在这儿等着,赶紧去给你的儿子过满月。”
这话酸得,冷枭忍俊不禁。
喟叹一声儿,笑着拍了拍她的脸蛋儿,“我忙完了,来接你出去看戏的。”
宝柒心里抑郁,竖起中指便冲他比划,“看个屁的事,刚才这儿就有好戏看,可惜你来迟了一步。”
小狐狸发怒了,冷大首长勾起的唇弧度更深了。
“刚才是预热,现在正式开锣,走吧。”
鼻子一皱,宝柒哼哼。
“不生气啊!”冷枭哄着她,抬腕看了一下时间,又低头睨她气嘟嘟的脸,然后自己伸手拉过婴儿车来,摸了摸里面的两个小家伙,再为小宝宝整理了一下衣服,沉声说:“祭祖典礼马上就要开始了。”
宝柒轻斥:“关我屁事!”
唇角弧度微拉,冷枭的声音里,少了一贯的冷冽,“不管你的屁事,可关我们宝宝的事。”
宝柒心里微惊,不解地抬起头来,与他严肃的目光在空中碰撞了几秒。没有擦出火花来,反到把她的脑子越撞越懵懂了。
这男人什么意思?
他是嫌她今天不够吃瘪吧?
干嘛还非让她去做观众,看那个董纯欣的儿子祭祖?
冷枭揽紧她的肩膀,一本正经地凑过来头看她的眼睛,锐利的视线里,有着让人坚定的光芒:“相信我,宝贝儿。”
心肝儿颤了颤,宝柒的胳膊上瞬间冒出了鸡皮疙瘩来。印象里,冷枭很少对她说这么肉麻的话,今儿啥日子让他这么开心,宝贝儿都喊出来了。
不过么,女人都喜欢听好听的。
他的态度这么友好,她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再者说,反正就那么回事儿,单凭她刀枪不入的体魄,还怕谁啊?这么琢磨着,她的眼睛眨了一下,便站起身来带着孩子跟着冷枭去了人声鼎沸的宴会厅。
“真乖。”
冷枭拍拍她的脑袋,俊朗的五官里,意味儿更加深长了。
——
满月宴大厅里,装点得格外贵气奢华,又带着点儿不同于其它宴会的温馨。
厅内,高客满座,却没有人喧哗。
大厅中间有个圆弧的位置是设的主持台,台上摆着一个高高的香案和供桌。大概正是冷家先祖的牌位在那里等待着他们的后人给烧香祭拜。
冷枭是牵着宝柒的手出现在大厅里的。
老实说,在这样的宴会大厅里带着她横穿而过,其实还真的需要点儿勇气。毕竟传说他们叔侄乱丶伦是一回事儿,真正面对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没有去看座中熟悉或者不熟悉那些人的目光,宝柒的脊背上有虚汗冒出,手心里同样有着汗。而站在大厅主席台上的老爷子,眉梢眼底都是火气儿。
看得出来,他对儿子的作法非常的生气。不过,大概他现在对他感情的事儿也死心了,反正还有一个孙子,孙子是他的就行了,他也管不着这个孽子了。
冷家父子截然不同的态度,弄得好多宾客都颇为尴尬,其实懂行儿的人现在都在心知肚明。而不明所以和其它看热闹的人,脸上虽然都没有什么表情,心里却个个都雀跃不已。
难道冷枭只认孙,不认儿媳?
大家都这么想,毕竟冷枭带着带个儿子出现了。
坐到了冷家的席位上,人群终于挡住了不少视线,宝柒的心更加淡定了下来。
吁了一口气,她左右看了看,没有瞧到宝妈在哪儿,现在不免有些疑惑。
按说,她不会不来啊?
到哪儿去了?
“各位同仁,各位亲朋好友,首先感谢各位在百忙之中前来参加我孙子的满月喜宴,在此,我谨代表全家向各位表示热烈的欢迎和由衷的感谢!”
站在主席台上,冷老爷子从帅哥的司仪手里接过麦克风来,向众宾致词了。
“今天,首先我要按照弥月之礼,带着我刚满月的孙子来祭拜冷家的列祖列宗,并且,我会将冷氏传承了几百年的传家玉佩给于我的孙子……”
呵,还有传家玉佩?
一出口,下面又是一阵私语。
宝柒微微眯眼,似笑非笑。
冷枭面无表情,伸手过来握紧她的手。
就在冷老爷子长长的一窜致词里,穿着高雅旗袍的董纯欣抱着依旧眯着眼睛睡觉的儿子在司仪的带领下,站在了主席台的侧面,准备等一下将孩子交到冷老爷子的手里,得到那块儿传家玉佩。
她的出现,弄得台下一阵阵抽气声儿。
有些人终于搞不清楚状况了。
冷枭那里有两个孩子满月,那这个女人又抱一个孩子站在旁边,瞧她的架姿才是正份儿,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猜,猜,猜,大家都在猜。
董纯欣含着笑不停扫着台下的宾客,有礼又温婉。目光不经意和坐在席位上的董父还有董纯清对上了一个眼神儿,唇角掀起了笑意。
他们都懂。
马上就要尘埃落定了,计划终于成功了。
再等那么一刻,等冷老爷子致完了词,就轮到她们家的耀宗上去祭祖了,只要有了冷老爷子的认可,只要接过了那个传家玉佩,就得到了满京都人的认可,那她的儿子地位就巩固了。
而冷枭……
那个她执着了十几年的男人,不管如何,不管他心里装的是谁,她都有一个和他共同的儿子,这是他永远没有办法再改变的实事。
再说,她还会有长长的时间去等待……
谁的爱情经得住考验?
一想到这里,她的目光便落到那个伟岸的男子的身上。他今天依旧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刚毅的身躯坐在席位上时,双手交扣着放在桌上,目光看着台上的冷老爷子,眸底的锋芒闪烁处,全是沉稳霸气的男子气概。
他还是一如当初的平静,一如当初的波澜不惊。
他们其实是故人,只是她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认识过她董纯欣呢?
此时……
台下的席上还有一个人,见到她抱着孩子出现时,面色苍白的变了一片——他就是携妻参加满月宴的周益。
看着这戏剧化的一幕,他的心脏上像有火在烧灼,额头上溢出了细汗来,惊恐地怔愣了足足一分钟,才总算想明白了,为什么妻子会说宝柒的孩子假性怀孕,为什么会搞出那样的乌龙来。
他更知道,冷枭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而他不仅从来没有找过他询问过,而且自始自终都让他担负了宝柒的理疗,包括月子期间的方子都是他周益开出来的。
一想之下,更加汗颜。
有妻如此,简直愧不敢当。
目光淬上了火焰,他回过神来儿,慢慢地转过头去,定定地盯着旁边满脸得意笑容的董纯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