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邈匆匆换上一身新朝服,带上官帽,一切收拾妥当,点齐太守府中差役,准备出府迎接谢琰,太守府门前人影一晃,谢道韫一身白色披风斗篷,飘然而入。
“三妹来了,极好、极好。”谢邈一笑,说道:“大哥先锋前军半柱香前刚进城,一起去迎接大哥如何。”
“会稽府中东衣伤势一直未能全愈,几个孩子也一直嬉闹不休。”谢道韫也笑道:“算着日子大哥也应当到了,不想还是晚了一步。”
“来了就好,一起走吧。”谢邈率步而行。
谢道韫目光一转,忽然看到谢邈身后一名差役手中捧的佩剑,微一凝眉,神色顿时沉肃起来,停住了脚步。
谢邈回头一看,问:“三妹,为何不走?”
“大哥的佩剑为何在此?”
“一名叫何无忌的北府将军持此剑来叫城门。”
“不对。”谢道韫一柠眉,说:“大哥自负文武全才,一向剑不离身,今日何故以佩剑做为信物,城北来军确是晋军?”
谢邈道:“看守北门的城头小军来报,全是晋军旗帜与兵服无假,还有铁甲重骑兵也来了,应当不会有假。”
“重甲铁骑可不是米教流寇所能假冒。”谢道韫笑道:“可这事就是透着古怪,且去见着大哥问问吧。”
“太守大人。”一名守城士兵慌慌慌张张跑来,远远大喊:“米贼从北门进城了......”
“什么?你报的没错?”谢邈有些发懵。
“北城门失守了,不知从那蹿进来一伙米贼。”
“进来多少米贼?”
“小人急着来给你报信,没仔细看,最少也有一二千吧。”
“快去叫武将军派兵把北城门夺回来。”
“诺。”士兵又转头向南城奔去。
“二哥且回府衙等待。”谢道韫道:“小妹先去北城门看看情势如何。”
“你小心些。”
“放心,小小米贼还伤不了我。”谢道韫衣衫飘飘已然远去
城北因城外湖水地势所限,大军展不开战阵队型,开战后,一直未见敌军踪影,城中晋军防范相对松懈。
谢琰刚从京口出发,便有天师军中斥喉将消息传给孙恩。
为了应对谢琰带领的北府军,孙恩和卢循等人费尽心机,研究了无数条应对计谋,甚至将谢琰的性情都计算在内,因为孙恩等人明白,吴兴郡谢邈被困,做为京口统帅的谢琰不可能出兵施救。
但北府军出兵多少?由谁带兵是个未知数,当得知谢琰亲自带兵来援时,孙恩等人大大松了一口气。
谢琰身为士族子弟,以性情狂傲闻名于世,只要让谢琰发起狂来,一起必然顺着天师道设下的计谋进行。
出了一万余名老弱病残做下诱饵后,谢琰果然上当了!
天师道先头进城前锋,便是二千余名祭酒修士,天师精锐基本尽出,进城后一起突然袭击,城门防守晋军猝不及防,迅速溃败。
早已埋伏在城外的二万余名天师鬼座战队源源不断的从城外浮桥上通过,涌进城中。
天师修士一发动攻击,四象血龙阵法顿时启动,但天师修士第一面对的不是晋军,也不是郝柏等江南修士,而是在大街小巷中搭帐蓬居住的难民。
难民绝不会和二万多名天师鬼卒拼命,一片人潮立刻向城南涌过,人流越来越大,将整个街道阻塞的水泄不通。
天师鬼卒们在城外风雪中熬了数月,人人心中积满仇怨和愤怒,看到难民见人就杀、一路追着斩杀,一时血肉崩溃,惨叫声四起。
数千名晋军全速向北城门进发,迎面来的不是天师鬼卒,而是一大片难民,有推车的、有挑担的、有扛孩子的,一瞬间在街道正中相遇,一片南腔北调的嘈杂叫骂声中,双方推来推去,谁也没办法通过街道。
孙大眼面色阴沉站在北城头上向城内俯视,见城内民房高低不齐,街道上各种帐篷林立,天师鬼卒也展不开队型前进,立刻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