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她怔然的模样,月空不由再次苦笑,“我亦没想到会出如此错漏,害他白白受了三百年的苦,你若是怨我,我亦无话可说。”
夕月回神,看着他皱眉,“我为什么要怨你?”
月空抿唇,“我知道你许会觉得我自作聪明,做出这样的蠢事来,害他白白受苦不说,或许还给了国师苟延残喘之机,让他有机会卷土重来。如今这一切,说到底,其实也都是因为我意图改变轩辕宸泽的帝王运程所致……”
夕月默了默,月空这话的意思听来有些复杂,可她倒是听明白了。
他是觉得若非他将轩辕宸泽的魂魄禁锢,他或许早就投胎转世,若如此,那这后世发生的一切自然会和现在是不一样的,而那国师,或许也早被轩辕宸泽所制。
可说到底,这些都是或许……
她摇头,“我不会因为这些可能怨怪你,你想太多了。”
她第一次见到月空之时就知道,月空是魔其实亦是神,他虽然做了很多恶毒之事,视人命如草芥,可他其实又很单纯,单纯得像个不染世事的孩子。
就像孩子一样,他的思想很简单,却又很复杂。
每做一件事,他可能都会去想是不是会得到家长的表扬或者批评?担心自己做得不够好,担心自己做的事会受到责怪……
夕月忽然觉得,他好像还真的当她是他的娘啊!
眼角一抽,她把话题绕开,还是回到了最实际的、也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既然你的方法没用,那你现在是想要把轩辕艾复活送她回去?可轩辕艾的尸身在太明山,你现在让我进到这里来是想做什么?”
之前就问过这问题,可月空没有回答,夕月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逃避,可她必须弄明白。
月空本还在为她那句不会怨怪他高兴,转而听到这话神色又是一暗,他默然一瞬,才道:“我只是想让你来拿那枚戒指。”
“戒指?”夕月皱眉,“就是你们说的还魂冰晶对不对?”
一边问,目光看向冰棺中的轩辕宸泽,“戒指还在他身上?”
“一直就在他的身上,只是……”
月空刚开口,上面的甬道之中忽然传来两声惨叫。
两个人目光都是一凌,夕月抬眸朝甬道处看去,“魏云翰的人找来了?”
这分明是触动了机关出了事。
月空也狭眸看了上方一眼,“无事,他们进不来。”
说完,他继续他之前的话,“戒指一直被他戴着,只是奇怪的是,那戒指就如同生根一般无法取下,我试过无数的方法也不能成功。所以遇见你之后,我就想,或许可以让你来试试看。”
见他不在乎甬道中传来的动静,夕月也将目光落回轩辕宸泽的身上,闻言倒是有些诧异的看了月空一眼,“我以为你会直接将他的小拇指切下来。”
“……”
月空神色诡异,却是轻哼一声,“我倒是想过。”
夕月翻了翻白眼,不想再同他胡言,自顾深吸口气,再一次朝着冰棺走近。
哪怕知道棺中人并非燕殇,要这样靠近他,对她而言还是要很大的勇气。
可夕月没有再犹豫,她只是不断的调试着自己的气息,目光落在他交叠在腹上的双手之上,一眼就看到他左手小拇指上那枚晶莹剔透如同寒冰的水晶戒指。
水晶是简单的五边形,和夕月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她咬了咬唇,唇角又动了动,才道:“会不会只是冻住了?”
月空无语的斜她一眼,“不会!”
夕月皱眉瞧了瞧他,犹豫片刻,终于朝冰棺中伸出了手……
他的手很冰,如同最僵硬的冰块,哪怕轻微的碰触,似也能冻伤人的肌肤。
方一触上,夕月就忍不住的瑟缩一下。
再咬牙,强忍着不去看他的脸,快速的伸手,握住他的手,另一只手捏着那枚戒指,用力朝外拉扯……
月空瞧着她的动作神色颇有些诡异,夕月这时竟是不管不顾,也不怕会将轩辕宸泽的手弄伤?
而就在他腹诽间,那枚他用了许多方法也无法从轩辕宸泽手中取下的戒指已经轻易的落进了夕月的手中。
她目光幽幽的看了眼戒指,将轩辕宸泽的手重新放好,看回月空,“这不是很简单?”
夕月真是怀疑,月空是真的拿不到戒指还是有其他阴谋!
月空眸光一亮,伸手就想去拿,却不料夕月握紧戒指将手背在了身后,冷笑,“想做什么?”
月空眸子轻狭,“小东西,把戒指给我。”
夕月啧啧一笑,“樽儿,又叫错了!”
“你……”月空恨得咬牙,替她恢复记忆,好像就是给自己挖了坑,听她樽儿樽儿的叫,真是恨不得将她的嘴堵住了。
可他气恨无语,夕月却是弯了弯唇,眸色微冷,“月空,我拿这戒指可不是为了你,你想用我来复活轩辕艾,想都不要想。”
月空手心紧了紧,忍住强抢的冲动,“我这是为了你。”
“为了我?”
夕月唇角的弧度更冷,“为了我就让我去死吗?月空,我最后说一次,我已经不是轩辕艾,我也不愿意再成为她,所以,这些为了我的话就不需要再说,更别想着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