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月的胸口处涌上一股酸酸涨涨的情绪,无法排解般的难受,“既然你不想,那为何还要让赵梓萱这样做?”
这不是很矛盾吗?
“所以,我才会让萱儿先将人易容成我的样子啊。这样,我就能感觉,其实在他身边的人还是我,并没有什么改变,不是吗?”
慕容凉的语气轻飘飘的,却有一种诡异的压抑的窒息感。
可是,怎么可能没有改变?
夕月越是想,越是无法理解,甚至生出了一种想将她的脑袋撬开看看她到底在想些什么的冲动。
“其实,赵慕苏他一直都在找你、在等你,你……”
夕月想说,赵慕苏或许不会在意,她根本不必如此。
可话到嘴边却又停住了。
她不是赵慕苏,自然不会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
她更不是慕容凉,没有受到过那种伤害的人,是没有办法去体会她的心情。
夕月忽然想到了清涟,那时她觉得像清涟那般的女子已经很坚强勇敢,可慕容凉呢?
囚禁占有她的人,是她最爱的人的父亲。
夕月更是听燕殇说过,赵旭那人在床事之上喜以折磨女子为乐。
她完全无法想象,整整两年,慕容凉是如何咬着牙活下来的?
亲身的经历永远比别人的想象残酷无数倍,夕月不禁想,若换做是她经历那一切,她会如何?
或许她一开始也会等着,等着她的爱人能找到她解救她,可慢慢的,她会开始惶恐害怕,甚至不愿意让他找到她,让他看到自己那般不堪的模样。
她或许会想到死,可她终究还是会活下来,因为只有活下来才能报复。
只有让那个将她带入地狱的人一起跌落无间地狱,她的灵魂才能得以平息。
否则,就算是死,魂魄也会化为怨灵,不得安息。
所以,慕容凉如今所想的,比起回到赵慕苏身边,更多的,怕是报仇吧!
如此一想,赵婉嫣和赵旭之间的事,会不会也是出自慕容凉的授意?
而赵梓萱,为何这么听慕容凉的话?
月氏……慕容氏……
目光动了动,夕月忽然换了个说法,“他一直在找你,身边从没有其他女人,其实你若不出现,他也不会找旁的女人,至少,现在不会。你又何苦要在这时候送个女人给他呢?”
慕容凉一直垂着眸,并未注意到夕月那片刻的所思所想,她只是在听到夕月所言,赵慕苏一直在寻她在等她时,双手微微一颤。
眼眶有些酸烫,可她的眼中却早已经干涩得流不出眼泪了。
她忽然抬了眸,从她的方向侧眸正好可以看到半开的窗外,银杏树的树叶已经枯黄,很快,那些树叶就会落下,只剩下一树枯枝。
她的神情显出些魂游梦境般的迷惘,唇角勾出的弧度有些脆弱,她轻启唇,低如呢喃,“我以为这样……我和他之间,就公平了……”
夕月心弦一颤,眼底划过不忍。
公平?因为她被赵旭玷污了,所以她要让其他女人也玷污赵慕苏?她觉得,这样就公平了,她就不会再觉得愧疚觉得她配不上他了吗?
对上这样的慕容凉,夕月当真有些不知说什么才好,劝慰的话向来太过单薄,总不免有些说风凉话的嫌疑。
可她却又当真是心疼慕容凉,若让她继续这般钻牛角尖,她于心不忍。
或许,慕容凉心中的死结只有赵慕苏能解,可她却也不知,赵慕苏如今,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
终于察觉到房中过分的安静,慕容凉转眸看向夕月,没有错过她眼中的不忍。她唇角动了动,忽然笑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
“其实就算慕苏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他也不会变得和我一样脏,我知道……我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他那么好,很快就会是赵国的王,他的身边就算有再多的女人,也是应该的。”
她虽是笑着,却还不如哭一场来得好。
夕月暗叹,心底本来还有很多的疑惑想要问。
比如她是不是知道赵梓萱的身份?比如赵梓萱是怎么发现她又是怎么救了她?还有其他许多的问题……
可此时见到这样的慕容凉,夕月却觉得一个字也问不出口了。
似乎不管是什么问题,都会触到慕容凉心底的伤痛。
她默了许久,才道:“明天是赵慕苏的册封大典,想来你也知道了?”
赵梓萱既然来看过她,这事必定也会告诉她。
“明天不是他的册封大典,而是他的登基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