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生也糊涂了,“就是这个,老夫想了这多年还是想不明白,一直觉得他对你父亲心怀不轨,多次私下偷偷劝你父亲离去,可你父亲说吴王不会动他,吴王会让他活着。”
“他是要吴王妃生不如死,所以才娶了她,然后把有关我母亲的事都从表面抹去,他在麻痹吴王妃,失去了心爱的女人,所以他也要吴王妃失去所有……”
满月垂下头,不由冷笑,“好一个吴王,他成全了我,让我亲自报仇了!”
李明生瞪大眼,他是举人,脑子很好用,被点透后一下就明白过来了,“听说吴王妃就一个女儿,其他都生不下来就死了,都说她福薄,当年吴王可是差点坐上那位置,说是承受不住贵气,如今看来……”
说着便是苦笑了一声,“他贵为王爷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何偏偏执着?说起来,可是害苦了你们几个了……”
连连摇头,“难不成真如当年的传言般,你母亲酷似当年照顾他的宫女?”
“嗯?”
满月有些意外,“这话从何说起?”
“当年有传言说,吴王对你母亲一见倾心,最主要的原因是在北地皇宫时有个宫女对他不离不弃的照顾,为了他受了很多羞辱,后来有个金人阿哥知道了,便将女宫女讨了去,当着他的面,将那女子送给了自己属下,没两天就死了,据说是被多人残暴……”
这话不好说下去了,要不是因为杨任尔不是一般女子,像这等污|秽事怎么也不能说的。
满月不由冷笑,“当年别人强抢了他心爱的人,所以等他掌权了就可以强抢别人的心爱之人么?!简直荒唐!即使他护得我平安,可我母亲与父亲的悲剧全因他起,此生我都不能原谅他!”
“满月!”
李明生叫住她,脸色变得异常严肃,“这样任性的话在我这儿说说就算了,外面可不敢说。他再不对那也是龙子龙孙,你是女子,不是读书人,你少了圣人保护,有些人你说不得的。”
“你如今虽风光,可你想想,你一下把两个皇家人弄了下去,还带一个内侍,你知道你这意味着什么?你这是打皇家的脸面啊!天子日后如何能容你?不过念在你年岁小,又是受害者,才没与你计较,你也要知道见好就收,能让那女子下马,你父母之仇也算得报了,听伯父的话,忘了这事吧……”
满月张了张嘴,随即苦笑,“即使不忘了,我又能如何?亲王只要不是谋反,谁也拿他无法。多谢伯父这些年关爱,满月必不忘此恩。”
李明生摆摆手,道:“我与父亲一见如故,引为至交,朋友有通财之义,生死攸关,更义不容辞,哪里谈得上恩情?倒是你给老夫觅得一贤婿,让老夫的女儿将来有所依,这才是真正大恩啊!”
免不得又是一番客套后,李明生才又道:“满月,你也莫要恨吴王了,其实他是可怜人……他在大金吃了很多苦,天天担心受怕,害怕自己的父母会被杀,自己也会一下没了脑袋……他或许偏激,可却是情有可原……他护你父女,也是想赎罪……”
满月沉默着不说话。
在知道了答案后,她对吴王的感官一下复杂了。
闭上眼,想了半天才道:“伯父,即使我想报仇就能报得了吗?罢了,冤家宜解不宜结,吴王若是不想来要我性命,我也只当不知此事。”
从李明生家出来已是傍晚了,李慧娘将她送到了门口,迟疑了下,便道:“满月妹妹,那,那事是我的主意,叶,叶梅儿是被我利用了,你,你能不能放过她?”
满月大为诧异,以前的李慧娘简直是刁蛮的代表,怎么一下变这么好了?自己宽恕了她,她能感激,自己还能理解;可,可好到这地步,就,就……
她发现竟找不到词形容了。
李慧娘低着头道:“之前我说了几门亲,不是死了就是出意外,大家都说我命硬,我从小被爹娘当男儿养,教我读书识字,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日子久了,就心气高傲,哪里能受得了这样的指责?”
“那日见侯爷来村里,对你仔细体贴,替你出头,我就伤心了。你也被人笑扫把星,可你却能有个好丈夫,我就想茬儿了,我嫉妒你,就想搅黄你们的事,我也不知我是怎么了,我那段时间就跟中邪了一样,满脑子想的就是搅黄你跟侯爷,把侯爷抢过来,满月,我以前不是这样的,我真不是这样的,我也不知我怎么了,真不知那段时间怎么了……”
她有些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满月吓了一跳,“你如今有孕在身,可不宜激动。”
“满月,是我入了魔,不关叶梅儿的事,你都能宽恕我这个主谋,为什么不能宽恕叶梅儿?”
满月一脸呆滞,“李家姐姐,我没对叶梅儿做什么啊?她,她不是要给你家表兄为妾了么?怎么,你表兄不肯?”
她摇摇头,“那样的事怎么赖得了,官家人也是要脸面的,总得给人交代。”
“那你怎么说这话?”
满月有些生气了,“这些日子我都没在柴桥,再说我早知道叶梅儿就是个棋子,让她为妾我已出了气了,我何必再多此一举?!”
李慧娘陷入了呆滞,“这么说,叶家老爷领库子的事不是你做的?叶家人都说,本来冷家相中的是叶梅儿,是你替嫁的,你怕叶梅儿后悔,便是毁她清白,再毁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