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云看了她一眼,轻笑,低低道:“多学学,杀鸡焉用牛刀。”
“你,你这不也是……”
她有些不服气。
“我不过是顺势而为,我不动手的那都不是牛,只是个鸡罢了。”
妈蛋!
好狂的口气啊!
一个四品封疆大吏,一个科道言官,一个户部侍郎,外加一个内相,可在某人嘴里说来好似土鸡瓦狗般,都不配他亲自动手,小小一招借刀杀人似给了极大面子般。
满月打了个哆嗦,她这才发现自己眼前这个男人心机是有多深沉。
他才24岁啊!
她心里在呐喊着,自己上辈子二十四岁时还单纯如白纸呢,傻得不行!可他已在一众顶级政治高手中穿梭自如,仿如闲云野鹤,轻松得很!
她垂下眼,过了久久才苦笑道:“三人行必有我师,我小看天下人了。暮时所言,吾有所得。”
说着便是行了一礼,他倒有些不习惯,“你我何必如此?收了去,不喜欢。”
口气又有些不悦,不喜欢她太见外,她刚刚崇拜的样子就挺好。
从怀里又掏出一个东西来,是个小小的盒子,打开后一股好闻的味道散出,“新年礼物。”
“这是……”
“口脂,没颜色的。”
那不就是润唇膏么?
她舔了舔自己有些干裂的唇,心里又暖了,真贴心。
抹了一点在自己嘴上,开心地道:“大叔,你真好!”
“那就少惹我生气。”
他伸出手,见她一头雾水的样子,有些不悦道:“来而不往非礼也。”
“……”
她眼睛又瞪圆了,摸了摸自己鼻子,有些讪讪地道:“我,我没准备。”
气温一下降低了,脸上好似挂上了冰霜,她一急,忙道:“这些不过外物,哪里比得上情如磐石?”
“嗯?”
气温迅速回升,“你说什么?”
糟了!
自己在胡说什么啊?!
钱阿婆看过来,冲她咧嘴笑,那笑容很是促狭,再看旁边一桌的青云,红柚,绿竹……
顿时就想挖个洞钻进去算了,没脸见人了!
“情如磐石……”
他呢喃着,点了点头,“我记住了。”
满月不由哆嗦,怎么觉得那潜台词好似:这话可你说的,你要敢以后对不起我,哪怕你是个磐石我也得把你打个洞出来?
不过冷大爷心情好了,不计较了,脸上柔和极了,口气也变得温柔,“不再带我去走走?领略下仁川风光?”
她哆嗦着,吓死姑娘了!
您别用这口气说话,太惊悚了,有木有?!
避开他那能溺死人的目光,道:“阿婆,结账。”
然后低着头道:“不远处倒也有些山水,虽不高,冬日枯荣,但也别有风趣,可一看。”
“那走吧。”
结了账,出了馄饨店,闲闲走着,出了镇子,野外当真倒是一片好风光,萧瑟到了极致也是一种美。
二人在前头走着,离着镇子不远处有个亭子,这年头这样的亭子还挺多,都是用来辞别的,大多建在城外,镇外,故而这样的亭子也被人们称坐辞别亭。
一行人到了亭子,青云四下一看,道:“侯爷,若是弄个红泥小炉,在这儿喝杯热酒倒也有趣。”
“噗!”
满月忍不住笑了,“这儿这么冷,哪里有趣?咱歇息会儿就回去得了。”
青云摸摸脑袋,道:“夫人也是读书人,不好这口么?我看那些读书人……”
“那都是有病。”
满月笑着道:“我才不学哩。”
两个婢女对视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沉默的冷云忽然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满月有些纳闷,这是要做什么?
等人离出老远后,他忽然道:“你可知年前,金国的太后去了?”
“嗯?!”
金国的太后?那不是康师傅的祖母?
孝庄?!
她的眼睛一下瞪圆了,一把抓住冷云的手,焦急道:“你,你不会要出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