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她竟不知该怎么接话了。
孩是娘的心头宝,满仓差点被人害死,为娘的怎能不心痛?
可就算如此又能怎么呢?这世道就是如此啊!
看着满月一口一口地喂着儿子,她坐在床边,明明什么话也没说,可陈氏却觉一道看不见的网慢慢升起,将她笼罩,与周边的一切隔阂开来,眼里的坚定令她心颤。
张了张嘴,有些结巴地道:“满,满月,你,你可别乱来,证据也没有的,那,那李家可不是好惹的,李慧娘的爹可是举人老爷,清贵……”
“娘!”
杨满月放下碗,看着陈氏道:“没有人生来高贵,也没有人生来低贱,是,满月没证据,可这世上的事谁说一定要有证据才能把坏蛋就地正法?”
她嘴角勾出一丝嘲讽,“举人老爷又如何?举人老爷家的千金就可为所欲为么?不过区区后宅妇人,这些手段端得是上不得台面,李慧娘这个大礼我收下了,下来就该我反击了。满仓,你莫一个人出门了,我会让梅家小哥来照顾你。”
“满月,你到底要作甚?!”
陈氏急了,“娘不懂那些大道理,可,可满月那家人的确是惹不得。”
“阿娘放心,女儿不会莽撞。女儿还有一事尚需要弄清,不然冤枉了好人可不好了。”
她说着便是一笑,语气森然,“也不知这叶家老头儿参合进去没有,呵呵,动我弟弟付出的代价我怕他是承受不起!”
陈氏呆住了。
她不知杨满月哪里来的自信可以一个人打几家,可想起上回刘五的事,她居然觉得也许可行?
摇着头,把这个荒唐的年头甩出脑海。
那回是运气好,刘五做了天.怒人怨的事,正巧被满月捡了个便宜。这样好的运气可不是一直能有的。
又连连劝说,满月见陈氏担心,便不再坚持,嘴上答应了下来,不去找李慧娘麻烦。
可答应是一回事,说又是一回事,她可以忍很多事,但触及底线的事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退步的。
“哎呀,鱼,鱼,我的鱼!”
满仓忽然大叫了起来,“鱼没了,今天毛豆也没给先生送。”
他说着就挣扎着起来,陈氏忙道:“快歇着!娘给你去送。”
“不!”
满仓摇着头,坚决道:“娘,要您去送就显得我没诚意了,我得去。”
“阿姐陪你去。”
杨满月冲陈氏道:“娘,女儿刚刚也就说说气话,您可别往心里去。”
顿了下又道:“弟弟这样才显诚意,阿姐背你去。”
“我自己能走。”
满仓下得床来,拍着自己胸口道:“阿姐,你看,我没事了。”
陈氏抹着眼角,抽泣道:“你们没事就好。满仓,满月,阿娘不求别的,只要能把你们两个带大,就对得起你们爹爹了。索性这回也没事,咱就忍了吧。估计他们也不敢了,也只想吓唬下满仓,估计也不是有心的……”
杨满月在心里叹息,不过却也没再说什么。自己这小继母胆子太小了,她没看见满仓刚刚没气的样子,不然还会不会劝阻自己就难说了。
不过陈氏怕他们,不代表自己也怕他们。
李慧娘么?
牵着满仓路过李家祠堂的时候,她停了下来,看了那牌坊好一会儿,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姑娘就陪你玩玩!
到了王志家门口,刚想把毛豆挂上去,却听见“吱嘎”一声,门开了。
一个青衣溪奴走了出来,行了一礼,道:“杨家娘子,小哥,老爷请你们进去。”
满月愣了下,随即有些欢喜了起来。
忙回了一礼,跟着小溪奴进去了。
一番问候后,王志摸着胡须看了满仓一眼,见他脸色发白,便道:“今日变故我也听说了,你本可不来,为何又来了?”
满仓挠了挠头,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回先生的话,其实我也不大知道为什么一定要来。就是觉得要是不来可能拜不了师,先生也会看不起我,觉得我不守信用,阿姐说过的,人无信而不立。”
“好!”
王志眼里露出满意,“君子重信,失命不失信,说得好!你且跪下吧。”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