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相隔数千里，但也有保持着联系，关系不浓不淡，说不上多热恋，但要比一般朋友亲厚，现在想想，其实那根本不算爱情。

十几年的青梅竹马，数年来更以男女朋友相称，的确很容易会造成错觉，误将习惯相处，当成离不开对方。

顾东玦将苏瑕拉到自己跟前，改成他将她圈在怀里。

“我大学毕业那年，爸心脏病去世，我顺理成章地接管了公司。那时刚接触管理，有很多东西都不熟悉，再加上有堂兄在一旁虎视眈眈，更不敢放松半点，所以她偶尔的任性让我很两难，妈也是从我和她几次互动中发现了蹊跷。”

“那次妈很奇怪，已往并不是很注重门第的她，却格外反对我们在一起。”顾东玦将她一缕被风吹得往自己脸上拂的头发抓住，在掌心把玩，“那时候我并没想过要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妈的强行干预让我很反感，因此跟妈有了几次冲突。”

这件事苏瑕知道，是她嫁入顾家后，家里佣人闲言碎语时她偶然听见的，也是听说了他为了周芷凝甚至不惜和顾母起冲突，她五年前才会一门心思地以为，他很爱周芷凝，爱到无论谁都插足不了。

不过，顾母的确不是一个注重门第出身的人，否则当年就不会接受她进顾家，她原本也想不明白，她当年为什么会反对他们交往，现在结合最近发生的事来看，她大胆猜测，那个时候顾母是不是已经发现，周芷凝是顾家的私生女？

“那件事僵持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她主动跟我提出分手。”顾东玦忽然低笑了一声，“她说跟我在一起好累，她爱上邵庭了，于是我们分手，她迅速嫁给了邵庭。”

“她嫁给邵庭后，我有过一段时间心情很不好，那种感觉就像一样原本一直属于自己的东西，尽管不是很喜欢，但是突然被人抢走，心里到底是不痛快的。”

“她跟邵庭在一起后，我跟妈的矛盾也就渐渐解开。直到那场车祸，邵庭死了，她流产了，她躺在病床上拉着我的手，告诉我其实她当年并不是自愿嫁给邵庭的，是妈逼了她。”

苏瑕心中一紧，她可以想象出当时听到这些事时，他的心情是怎么样的，不由得转过身面对他，果然在他眼里捕捉道了一抹来不及散去的苦涩。

周芷凝被顾母威胁嫁给邵庭，这件事苏瑕也听姜晚好说过，据说顾母是以顾东玦的继承人身份威胁的，说她要不嫁给邵庭，她就不准顾东玦当上古的总裁，周芷凝为了顾东玦才豁出去。

对这个说法，她一直半信半疑，现在也忍不住问：“妈真的这么威胁过她？”

顾东玦点头：“是真的，我问过妈，妈承认了。”

苏瑕微微一怔，随后又是轻摇头，是无法言喻的无奈，也是造化弄人的同情。

原来，周芷凝也曾这么真挚单纯地爱过他。

也不想想，顾东玦是顾母的亲儿子，她怎么可能将儿子的东西抢走去给别人？

果然爱情里的每个人都是傻瓜，连她也不例外。

这也就不难理解，当年顾东玦为什么会对周芷凝那么好，在他看来，周芷凝为他付出了整个人生，他怎么弥补都不算多。

但其实，他对她真的从来都不是爱。

年少时的懵懂，后来的习惯使然。

而答应照顾她一辈子，其实是同情和愧疚。

苏瑕想，这辈子，只要顾东玦记得邵庭，他就不可能对周芷凝下杀手。

毕竟，这个女人，是另一个为他豁出命的男人所珍爱的，他又怎么能昧着良心挥下利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