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儿臣冤枉,父王,儿臣冤枉啊!”易修叩首,声音无比悲怆。
他不想死,他怎么能就这样死?
易王横眉,显然心中半分亲情都不曾顾及。
有侍卫上前,拖着易修便要下去。
易修只觉心如死灰,恨意与恐惧混做一团。
事情怎么会发展的这种地步?
“王上三思。”一人沉声说道。
易修顺着声音发出的地方望了过去。
毕春君?
怎么会是他?
毕春君跪倒堂下,沉声说道:“王上,此事毕竟是王室丑闻,若是真的将世子问斩,必定要向百姓宣出理由,只是这一桩桩一件件,且不说王室内斗,勾结他国,便是祭祀之事一旦宣出,便立即会动荡民心!王上还望三思!”
易修目光疑惑地落在毕春君身上,虽不知是何缘由,但他知晓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毕春君又道:“再者,世子这些年在百姓中也是有口皆碑,为易国兢兢业业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王上终究当顾念些父子情。”
易禾目光好奇地落在毕春君的身上,隐约暼在他包扎严实的右手上,不明心思地微微笑着。
“好像有些道理。”他喃喃道,旋而转头望向易王,“为了百姓,的确不应当处死大哥。”
易王目光在易修、易禾和毕春君身上来回晃悠,心中思绪沸沸。
易修要杀易禾,而易禾却愿意为天下百姓放易修一马。
而毕春君一向与易修为敌,也在最后关头为易修求情。
想不到,他易国竟有这般深明大义的公子和臣子。
他忽觉心头欣慰。
“罢了罢了。”易王说道,“便饶易修一命,配发西方蛮荒之地,永不召回。”
易修目光愤恨地瞥了眼易禾,垂首谢恩:“谢父王不杀之恩。”
……
……
“热闹啊,真是热闹。”萧嵘把玩着手里的玉佩,坐在床边,望着床榻之上的女孩子,一脸戏谑神情。“你这场热闹排得是极好。”
因着受伤,床榻上的女孩子墨发披散开,柔软如锦缎一般落在床榻之上,青衣乌发,若一副恬静安然的画作。
那女孩子转过脸容,目光落在萧嵘身上,开口问道:“我还有多久能好?”
萧嵘挑眉说道:“你说说你,自己做的孽,把自己伤成这样,没个个把月怎么能好?”
荆长宁低眉,轻咬红唇,似是有些低落。
她这次的确是莽撞了。
这步棋太险,虽收效极大,但也差点功亏一篑。
但她摇了摇头。
她不后悔。
若是再重新来一次,她还是会这么选择。
一则,她必须在长至节前让易禾当上世子;二则,她想让南宫落月知难而退;三则,那日她所见着易禾杀杨识的那一幕,让她心头始终不能宁静。
他这般待她,她便投桃报李。
只是……
荆长宁的目光幽幽落在萧嵘身上,那夜在她极致绝望之时,的确是他的出现才救了她。
她有些时候会无情,但也正因如此,她极是珍惜遇见的每一份情谊,孙慎也好,黎夏易禾也罢,还有……萧嵘。
他的确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