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冲看着这块手帕,从怀中掏出另一块一模一样的手帕,上面也是绣着只五爪金龙和一鹰一犬。蒋平惊呼:“你这是从哪来的?”
花冲苦笑道:“是智化临走的时候给我留下的,我也没想明白他送我这个东西是什么意思,只觉得可能和皇城司有关,他不便明说。见了沈仲元的这块我才明白,这个一定是皇城司的信物!”
蒋平皱眉道:“智化不是不向你透露皇城司的事么?”
花冲也觉得蹊跷:“他确实是没说,就连这块手绢,他也是偷偷给我,说是留个纪念,我当时问他这图案是什么意思,毕竟这五爪金龙不是一般人有的,他说将来我自然会知道。”
蒋平惊讶道:“莫非他早知道沈仲元也是皇城司的人?”
花冲摸着下巴,沉思道:“我觉得一定是!看到这块手帕,我有个猜想,沈仲元方才是不是早就发现我们在偷听,或者他猜到我们就在太湖,所以故意把襄阳王的计划说给我们?”
李子修心思有些仔细,也是有些胆小,向花冲求证道:“会不会是他故意诈我们?”
花冲点点头:“也不是没有可能,这沈仲元心思缜密,很难说他是敌是友。”
邱志远冷笑道:“此人阴阳怪气,确实难以捉摸,干脆别去管他,咱们还按原来的想法,去洪泽湖一看便知!”
夏玉奇也接口道:“他就算揭破我们的诈降,我们几千人马,也不怕他洪泽湖!如果他是内应,到时候更多了一层保障!”
花冲攥着手帕,凝视着大厅的门外,叹息道:“此人到底是捉摸不透,恐怕不到最后一刻,我们不会猜到他的想法!”
半个月之后,接到洪泽湖来信的太湖三剑,开走了这艘巨大的车船,同行的还有二十艘虎头战船与三千喽啰兵。邱志远等人不知是故意示好还是当真死心塌地的跟了花冲,留在太湖的千余人马都交由卢方统领。李子修表示卢方是自己的弟子,也算是太湖的人,人马交给他,我们两边都放心。
花冲也觉得有卢方管理太湖,后方比较安稳,于是将卢方留在太湖,并把四捕头都留给卢方,一方面是为了帮助卢方管理太湖,另一方面是为了诈降之后着想。按照他们的计划,将来会用船只当做运粮船,暗藏火器,火烧洪泽湖,这种精细事情,四捕头比较擅长,故而留下筹备此事。
五大湖虽然都是水寇,但营寨却各有不同,洞庭湖以君山为中心,修建水旱营寨六十四处,拥兵数万之众。太湖则是在水内建寨,依靠夏玉奇的机关术配合五行、八卦、九宫、风水以及当地水势修建。而洪泽湖却是修建高家堰大堤之外!洪泽湖自古多发水患,若是将水寨安扎在洪泽湖,这些水贼只怕不用剿匪的大军来征讨,就被大水冲走了……
高家堰是洪泽湖最大的堤坝,有大堤阻住洪泽湖,这些水贼倒是没有水患,他们将营寨安扎在高家堰旁的一处山弯,名叫西虚山,西虚山下的赤堤湾,是吴泽停泊船只的所在,而西虚山上则是屯军之处。
无论是山贼还是水寇,全都是一个套路,那就是兔子不吃窝边草。多数的贼寇都是自种自吃、公平买卖的“公道大王”,他们的收入都是“免税”的,至于抢劫客商、官宦,那都是副业,而且只收“买路钱”,不是男的杀光、女的抢走、钱财分散的那种后世土匪。
很多镖局、客商、过路官员,只要交了钱,在他们的势力范围内,绝对不会有任何伤害,而这些客商、官员雇佣的驮夫、拉行李的脚夫、跑船的船夫都是在各个山寨拿“提成”的“业务员”,负责将客人拉到山寨的势力范围,好收取钱财。所谓“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五大湖之中,太湖、洞庭湖、澎湖都是这种自种自吃的山大王,太湖三白天下驰名,洞庭湖更是鱼米之乡,澎湖物产丰富,全是靠山靠水都能吃饭的好地方。
而洪泽湖跟黑水湖则不同于上面提到的这种公道大王。他们是专门依靠抢劫活着,这两家的寨主是一对亲兄弟,镇湖蛟吴泽,闹湖蛟吴源。吴泽为人凶残、霸道,纵横洪泽湖一带,向来没有王法,手下数千人马,全是亡命之徒。这伙人可不是霸王庄那种仗势欺人的混混,他们全是对抗官军、水师的悍匪,战斗力即使放眼天下绿林,都是一流的。
半路上,花冲让庞飞燕、白玉堂二人离开队伍,白玉堂负责寻找落脚地,庞飞燕负责联系庞吉,花冲则改变了原来的计划,选择留在了船上,与蒋平等人一同混入洪泽湖。神秘的沈仲元引起了花冲的兴趣,他想接近这个人,因为无论是敌是友,这个沈仲元都让花冲捉摸不透!
众人没敢在大船上露面,他们都在一艘小船上扮作普通的喽啰兵,洪泽湖的人倒也没有怀疑,让他们进了自己的水寨。入了水寨之后,夏玉奇负责在水寨里寻一块地方,建立一个小的营寨,虽然是要诈降,但是必须要做出一副不信任吴泽的样子。
好在洪泽湖的人早有准备,任由夏玉奇择地扎营,而邱志远和李子修则去与吴泽见面。洪泽湖的聚义厅设在西虚山的山腰,邱志远和李子修来的时候,吴泽已经带人再此等候多时了,十余人站在吴泽背后,邱、李二人一见其背后那些人,不由得暗自心惊,那十余人无一不是一方水寨的寨主,都是在江湖上有名有号的人物,竟然全都集中到了洪泽湖!
吴泽是个高大的汉子,比起同样高大威猛的邱志远,几乎不相上下。此刻吴泽上身****,面色微红,显然是喝了酒的。吴泽一见二人便朗声大笑:“二位哥哥,许久不见了,你们肯大驾光临,我吴泽绝不会亏待了二位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