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被血的腥味唤醒。
睁开眼,满眼的鲜红,床单,墙壁,脸颊。
屋子就像被红墨水泼过一样,鲜艳的颜色肆意地点缀着色彩单调的房间。
那颗仿佛还在安睡地头颅被放在千九的枕边,面容安详。
是啊,有谁能够想到,那楚楚可怜的清纯容貌下,是恶魔一般邪恶地内心。
泪水被放纵着流淌,冲淡了血的颜色与气味——泪水是酸的,涩的。
——好想重头再来一次,再轮回一次,这样爸爸就不会…
千九跪倒在血泊之中,面对着那身首异处的尸体。
痛苦,自责,与对弱小的认同一同被冰封起来、
——都怪我,要不是我领回来那个女孩…也不会这样…
悔恨和对自己的恼怒一点点染黑纯白的心灵,蔓延成一片血红的玫瑰花海,因哭泣而颤抖的肩膀发出无法挽回的节奏。
双手也沾满了鲜血。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开始逃避,开始逃避残酷的现实,逃避着自己应背负的罪。
不想看到现实,颤抖的双手紧紧捂住了眼睛,在现实与理想的缝隙中,妄想着求得一丝安心。
但小女孩的声音仿佛被收进贝壳中一样,贴在千九的耳边一遍遍回放。
——不要…不要…
逃避了眼睛看到的,却逃避不了心里感受的。
疯狂的扯着头发,猛地睁开双眼。
红,一片鲜红。
映在黑色瞳孔中的炽热开始扩散。
——好熟悉的颜色…
**
“纳兹塔,你犯了什么错?”银发的女人问着。
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几只烛台微弱摇曳的光,映出十字架上蔓延的黑红的藤蔓,和被缚在十字架上那女人的脸。
她很平静,没有一丝惊恐,甚至还有一点点的笑意。
“违反了上帝的规定,爱上了一个人类并且怀上了他的孩子。”纳兹塔平静的说着。
银发女人将冰冷的匕首贴在纳兹塔的隆起的肚子上。
“这样啊,还真是无聊的过错呢,不过你不害怕么?”银发女人斜眼看着纳兹塔。
“没有什么害怕的啊。爱人已经被带去了地狱,而我和孩子也即将去找他。能够团聚的话,哪怕是地狱也无所谓。”
“真是有趣的想法呢。”
锋利的匕首割破了女人的肚皮,她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尖叫,但很快的要紧嘴唇,咽下了剩余的哀嚎。
银发女人从被剖开的肚子中扯出了温热的子宫,里面的幼儿已经有了明显的形状,小小的,很可爱的,安静的沉睡着。
“这么可爱的孩子,我可不想让他去地狱受苦啊。”银发女人的嘴角勾起一丝孤独,那是让人看了就会害怕到颤抖的,恐怖的弧度。
“什么!”纳兹塔脸上的幸福被割破,露出了无比的惊慌。
“让他成为看守天使吧,总有一天他会杀了你的爱人。”
“不要,不要,不要!”试图挣脱的纳兹塔被十字架上的藤蔓紧紧束缚住。
藤蔓越来越紧,绑在十字架上完整的人瞬间变成了无数碎块。
藤蔓的黑红色被染回了鲜红。
“可爱…的孩子,么?”银发女人将可爱的小东西握在手中,用力。
捏碎。
手上沾满了腥红。
——若有一天,你抬头仰望那绝望浇铸成的地狱,你会开始后悔,开始痛苦吧。
***
推看门,一朵被鲜血染污的白色花朵。
“千九!”甘漓想飞快地冲到她的身边,双脚却被紧紧钉在地上。
那被血染红的白净面庞上,是痛苦的泪痕。
——在痛苦一点吧。
猛地甩了甩头,“混蛋,我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