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羲之出门一见,石狮子下坐着一个衣着不整、其貌不扬,手上还拿了把破扇儿冒充斯文的老道。见了他王羲之,不但不理踩,嘴里还叽哩咕噜,念念有词。王羲之不悦,眉头蹙了一蹙,冷冷地说:
“道家化缘只管化缘罢了,为何在我门前滋事?”
纪无首猜想此人必是王羲之无疑了,也不说破,仍旧是一副泼皮无赖的架式,翻了翻白眼说:
“你们只管饮酒作乐,我一个出家人,无家无舍的,在你门前讨一杯酒喝,也这么作难。可惜你王右军这么大的名声,原来才是个吝啬鬼呀。”
王羲之被说得极不舒服,挥挥手对从人说:“给他酒喝,提一桶来。”
纪无首并不买他的帐,揶揄道:“你们大厅里高朋满座,有酒有肉,杯盆齐备,猜拳行令,谈天说地,好不热闹,却要人拿酒让我在这儿喝。人有贫富之别,可无贵贱之分啊!”
王羲之面有难色,解释说:“道家,你要钱给钱,要吃给吃,还要怎地?你想和我们同桌饮酒,放在平时倒也罢了,你可知道今日来的都是什么客吗?”
“什么客?无非是几个臭文人罢了。多少识几个破字,就在那里摇头晃脑,目中无物,眼中无人,评头论足,有什么了不起的。”纪无首往地下吐了一口痰。
遇到这样一个癞皮,王羲之有心不理,回头就走。奈何有贵客在家,任他门前聒噪,令左邻右舍笑话。让他和朋友们同席对饮,又怕伤了大雅,正左右为难,李白等不及从里出来,拍拍王羲之的肩说:
“让他进去吧,不就是多一双筷子嘛!”
王羲之欲打发人给纪无首洗澡更衣。纪无首喋喋连声说:
“不洗了,不洗了,等我洗完收拾好,你们的酒席早散了。”
众人见纪无首进来,纷纷站立而起,躬身让座。
纪无首也不谦让,拣上首坐下,伸手抓肉,端碗喝酒,顿时搞得杯盘狼藉,谁人还能动箸?纪无首喝饱喝足,好像是突然想起一件事来,猛一拍脑门子说:
“王右军家不是丢了东西吗?”
王羲之当即明了,原来又是一个诈钱骗人的。他的失物告示贴出去不久,就有不少闲杂人等找上门来,说是可为他找到那本《兰亭集序》,条件就是先付一千两银子的定钱。今日这人肯定也是一路货色,王羲之心内不爽,脸上变色,冷言道:
“我家什么也没丢,你吃饱喝好了,可以走了。”
“既是什么也没丢,这又是怎么回事?”纪无首从怀里掏出那张“失物启事。
“你是什么人?”王羲之诧异问。
“我是纪无首啊!”纪无首嘻嘻笑说,还是那种玩世不恭的样子。
大家立马起身,王羲之更是诚惶诚恐,众口一词问:
“你是纪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