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小弟?”
“就是你说的纪无首啊!”
“您这么大的人物竟称他做小弟?”
“怎么,叫他一声小弟,矮了我了?”
“不是,不是。我是说我中华自古就有长幼序一说,你是什么身份,他才活了几天,怎么能以弟兄相论?”
“按你的说法,他叫我一声‘爷’,后面还得加上八千八百八十八个‘老’字,他叫起来费事不说,我可能还吃点亏。我说大神呀,不要计较那么多了,人生都是爹生父母养的,只不过有早晚之分,哪有贵贱之说。人和人之间,叫一声哥,唤一声弟比啥都亲切,你说我的意见对吗,大神?”
“这个老头说话倒是客气,”二郎神心想,“只是绵中带剌,柔中有刚,看起来是个护犊子的主,不大好对付。”
“我多一句嘴,按说家务事是不该问的,大神和你舅为啥事拌嘴了能告诉一二吗?”见二郎神不说话,隆老仙翁怕冷场,开口又问。
“也没啥,主要就是、就是意见不合。”二郎神吞吞吐吐。
“大神不想说,我也不便多问。不过我劝你一句,替人谋事不可谋人之事。既然你来了一趟,也不能让你白来,我就给你交个底吧。小弟纪无首虽然有些本事,但是有一条,如若他生了邪心恶念,专干些忤逆不孝、伤天害理之事,他的所有神通即刻化为乌有。你要治他,只可在此下手,这是他的命门。反之也一样,如你要用邪心恶念对他,后果将会更惨。忠言逆耳,还望大神三思。我有事,就不奉陪了。”
隆老仙翁说完,忽一声响亮,仙洞屋宇尽数隐去。二郎神兀自站在半山坡上呆立了小半个时辰,嘴里嘟嘟囔囔嘀咕了几句什么,方才恨恨的离去。
二郎神本是想告他纪无首一状,让他师父收拾他,没料到一窝向一窝,他没有讨到半点便宜,反倒碰了一鼻子灰。受了这个老杂毛的半天奚落,好像恶念邪念都是他二郎神的专利,别人都是正人君子。此地不公道,自有说话处。二郎神想了半天,掐指头算算,方今天下,唯有地仙镇元子厉害。实话实说,镇元大仙和他二郎神算不上什么朋友,没啥交情,只不过逢天庭开会,他们见过几面,打过几回交道,喝过一两回小酒,着实没有什么深交。但是二郎神知道,地仙镇元子这个家伙,爱听奉迎话,是个顺毛驴(捋)的角色。而且脾气不好,三句话不对就和人打架,为此事还闹出不少笑话。按说镇元大仙的本事和隆世伦不相上下,他的小徒纪无首应该是更不在话下。拿下纪无首就是他二郎神的天下,到时即便和那个地仙镇元子裂土分茅又有何不可?况且自古以来出家人不贪,多少给他点便宜便高兴得跟啥似的。这样一想,二郎神只一跃,便纵入云中,不消片刻时辰,眼前便是五壮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