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北堂曜郑重地和陆平川提了求娶陆欢颜的意思,但是陆家上上下下正为了两日后的中秋宴忙的不亦乐乎,这件事就被耽搁了下来。
但是当晚陆平川还是和谢氏提了,毕竟是女儿终身大事,夫妇俩也都紧张的不得了,商量了整晚也是没个章程,只说不仅要和老国公和老夫人商议,更要听听闺女自己的意见才行。
大历尤重孝道,以团圆为主题的中秋佳节也因此在各地受重视程度极高,皇宫中更是如此。
不过太后寿辰便在九月,因着今年是整寿要大办,所以中秋节便简单着来,以免冲了喜气。
虽说是简单着来,可是皇家宴饮哪里是能真的简单的,左不过是菜品少了些,节目少了些,该有的规矩礼仪,程序步骤,该参加的人,都是一个也不能少的。
各个世家豪门也早就准备起来,比如陆家,谢氏早在两个月前便开始准备。到临近的几日陆陆续续的新衣服鞋子,首饰头面,胭脂水粉也都按份例送去了各房。
陆家只有两房,算是很简单了。陆战常年卧床是不用进宫的,老太太每年都亲自去庄子里与陆战团聚,所以中秋前一日已经动身出发了,是陆平川亲自送去的。
当然这一趟去免不了借着机会将豫王求亲的事说了,陆战靠在榻上却是久久不语。
陆平川知道陆战一向思虑深沉,便也不去打扰,反而老夫人对北堂曜没什么印象,细细地拉着陆平川问了。
“早知有此事,我今年便也进宫去赴宴,也好顺便去瞧瞧这个豫王。”老夫人还是记不起北堂曜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看了一眼身边还在眯着眼睛想事情的陆战,对儿子道,“这么大的事,回头叫你媳妇好生地看看,虽然是个王爷,但咱们家可不是攀高枝儿的,阿颜千般好,终究这么些年没养在家里,一来我不忍心将来她受委屈,二来皇家到底规矩大。”
陆平川点头应了,又看陆战道:“父亲的意思是?”
陆战这才缓缓睁开眼,双眸精光迸射,只单看那双眼睛谁又能想象得出这是个缠绵病榻十几年的老人家呢?
“川儿,你也莫急,这件事容为父细细思量一番才好。”陆战缓缓地说,“你且先回去,待中秋宴之后,便是你娘寿辰,到时候以这个由头,我会回去,咱们好好商议。”
陆平川眼中闪过讶然:“父亲,今年是太后整寿,我和二弟商量着,娘亲的寿辰是不是不大办了?”
老太太也道:“本就不是什么整寿,办不办的不要紧。”
陆战却道:“不大操大办,可是家中儿孙的孝敬却是要受的。且照我说的去准备吧,我也乏了。川儿回吧。”
陆平川只好告退,临走陆战却还是说了一句:“到宫中一切小心。”
陆平川恭敬应了,也没有耽搁吩咐人好好伺候,便直接回了家。
饶是如此,皇宫例行的恩典还是在中秋当日一早便赏赐下来。
这是庆国公府的荣耀,是陆家三代人疆场搏来的,因此中秋当日送走了宫里降旨的中贵人,陆家便在大门口燃放鞭炮,以示庆贺。
如陆家这般在年节里能得皇家赏赐的人家,京中却是不多了。
皇亲国戚自不必说,赏赐那是家常便饭,也用不着如功勋世家一般闹出声势。
除此以外,便是谢家,这一日谢家门前也是燃放了鞭炮,却是时间短的很。
当然首先因为谢如心如今已是太子妃,以后谢家便沾了皇亲国戚一条,不需如从前一般将对恩宠的鸣谢放在明面上。
那么内里的原因,恐怕就只有谢家人自己清楚了。
且不提谢家在长房的带领下一切就绪,准备出发进宫去。
单说陆家由陆彦扬领着一种管事下人放过鞭炮,便嘱咐冯管家照例在中秋这日向城中乞丐发放馒头,要保证每人都能吃到一个馒头,不至在此团圆佳节里还冻饿不堪。
冯管事领命去了,陆彦扬又交待了一些府中琐事,便见山黄来报,说是太太请大少爷却静恒院。
陆彦扬点点头,回身看了看门前散落一地的鞭炮花,又嘱咐下人将之打扫干净,便要跟着山黄进去。
刚要迈步,却听身后一个清脆的声音叫道:“陆家哥哥!”
陆彦扬身形一顿,转身循着声音看过去,却是一个娇俏的少女,穿着一件男子的青袍,俏生生地立在不远处,手中握着一柄长剑,另一只手提这个包袱,正望着他笑个不停。
陆彦扬脸上露出笑意,赶紧迎了上去,上下打量了少女一番,这才笑道:“云清,你怎么来了?”
少女正是云南木家的嫡女木云清,今年才刚满十五岁。可别看她一副小女孩的样子,其实她才是木家真正执掌木家军的人。
木云清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军事天才,作战指挥可以说是无师自通,从七岁起就领木家军镇守西南边陲,受封清远郡主。
不过此时看见陆彦扬,木云清脸上全是笑容,将手里包袱塞给陆彦扬,笑道:“我来京城当然要到陆哥哥的家里住了,咱们不是说好的吗?”
陆彦扬眸中闪过讶然,他可没听说皇帝召了木云清进京,便笑道:“那是当然,郡主快请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