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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综武侠权臣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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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但是云惟珎必须承认,西门吹雪这样的行为不合法,但合清理,此时的风气就是这样,在法律之外,常常还有道德审判,任何时代都不能避免。“抓人、量刑、安抚无辜受害人,是朝廷的职责。”

西门吹雪听到云惟珎指责他越权,心中有些不悦,刚刚找到知己之感消失不少,微微皱眉道:“为什么是朝廷的职责。”

国家与政权的确立,这是一个非常庞大的话题,云惟珎动了动跪麻了的腿,起身换成盘腿坐,才施施然道:“从社会形成和王朝建立开始说起。”

“是先有社会形成,还是先有王朝建立?”云惟珎自问自答道:“是先有社会。百万年前,人茹毛饮血、巢穴而居,为了生存相互联系,推选首领,带领同伴,抵御野兽、灾害。许多年以后,队伍壮大,人口稳定,有了固定的居住、狩猎、耕作之所,形成城池。再过许多年,形成王朝。从尧舜禹,到夏商周,头领、天子、王、皇帝,这些人的权利是谁给的?”云惟珎没想到,他居然还能客串教授,讲解一把人类发展史。

西门吹雪皱眉,不知道云惟珎扯这个做什么,只道:“你认为?”

“两种,一,上天之德,或曰君权神授。二,百姓供养天子,万民之愿。朝廷更迭至今,不管是什么原因,陛下通过朝臣管理百姓,百姓把自己的权利托付一部分给朝廷。朝廷在旱涝虫灾等大难来临的时候赈济拨款,扶持百姓恢复生产,重建家园;朝廷组建军队,抵御外族;挑选人才,牧守一方。这是朝廷的职责,天子的职责,不论是上天恩赐的,还是百姓推选的,都是朝廷的职责。”云惟珎的言论大胆的如同想要造反。

“所以,缉捕为恶、作奸犯科之人,制裁罪人,只有朝廷有这个权利。若是人人都仗着武力、智慧,为一己私利,岂不天下大乱。”云惟珎毫不客气道。

“你认为我是为一己私利?”西门吹雪开始失望。

“不,你做的是好事。但身份不对,若真仅仅是私利,今日上门的不是我,是郭萍和大军。”云惟珎并不掩饰他的威胁性。“这是回答你问我‘为什么是朝廷的职责’这个问题。”

云惟珎说得口干舌燥,剑室里却连一壶白水都没有。西门吹雪看他这个样子,从后面的暗门走出去,提了一个水桶进来,水桶上飘着一只白色的杯子。云惟珎没有客气,直接那杯子舀水喝,不管只有一个杯子,他用了,西门吹雪该怎么办。

“所以,你今天来是为了什么?”

“授予你一朝职。”云惟珎道。

这样放在哪儿都是异想天开的一句话,但西门吹雪却没有笑,他严肃的看着云惟珎,似乎在思考他是不是应该答应。

“身负朝职,代行权利,不损朝廷威严,共享朝堂民间资源。避免量罪不适,比如洪威菓;避免被人蒙骗,比如柳青青。”云惟珎也是打着西门吹雪的痛处来说的,向柳青青这种武功不是绝顶之人,却在他剑下逃脱的事情,对西门吹雪而言,是耻辱。

“我若不应,十二连环坞就是前车之鉴吗?”西门吹雪冷声道。

“不,十二连环坞的鹰眼老七,已入剑一堂长老院,作奸犯科者或□□或处死,罪小在赦免之列,或者无罪帮众已经出帮为民,若是他们以后愿意再次联合,抱团求生,朝廷也不会反对——只要不违反律法就是。”云惟珎解释道。“你的罪,在赦免之列。”

云惟珎丝毫没有客气,也没有虚言社么邀请庄主啊,敬仰庄主啊之类的虚言,他甚至之言西门吹雪有错、有罪,云惟珎自持能打动西门吹雪的是他对治理整个天下的规划和他的理想报复、信念观点。

西门吹雪沉默良久,并没有回答,只是问了一个似乎毫不相干的问题:

“你执宰天下,代行天子剑,你的道是什么。”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云惟珎复述了一遍别人的豪言壮语,他的语气并不怎么激烈,只是平平淡淡的讲出来,好像这样弘大的理想并没有什么稀奇的,人人都该为这样的理想、前景努力。

西门吹雪没有说话,云惟珎顿了顿,皱眉道:“果然不像是我能说出来的话吗?先贤说的,我拾人牙慧。”云惟珎承认自己并不是一个典型的儒家学派人物。

“我能努力的方向是政治清明向上,百姓安康富裕,经济稳定发展,人际关系和谐。没有战争,发生灾难有朝廷和四方仁人志士救助,或许最难的,是让江湖不在为祸普通百姓。”

“江湖人,是祸吗?”西门吹雪不甘心的问了一句。

“经常是,侠以武犯禁。”云惟珎毫不客气。

“你认为我是?”

云惟珎没有回答西门吹雪的话,他刚才已经解释过了,若是认为西门吹雪是祸害,他就不会上门了。

“我需要想想。”西门吹雪道,他素来果决,几乎能在出问题的同时下定决心,只是今天的谈话对他而言太过复杂震撼,他真的需要好好想想。

“万梅山庄风景优美,我能在此借住两天吗?”

“欢迎之至。”

“这两天里,我很期待与西门庄主再次讨论剑道精义,只说武学剑道。”云惟珎保证。

西门吹雪点了点头,起身引他出去。云惟珎放下手中的白瓷杯,想了想,这应该就是完美山庄后山的药泉了吧,能解百毒,强身健体,玉罗刹为了这座万梅山庄也是煞费苦心,自己要不要告诉西门吹雪他的“先父”每年在他的生日都会来呢?

再看看飘在水面上的杯子,云惟珎想着今天已经让西门吹雪够凌乱的了,还是改天吧。

云惟珎和西门吹雪在剑室里谈了几乎一个下午才出来,晚饭吃得十分清淡。西门吹雪为了保持身体的灵敏,不会沾染味道过重、会刺激身体的调料。

“不知云大人口味,怠慢了。”西门吹雪只是孤傲,不是不通世俗,他也明显知道自己的口味与常人不同。

“无妨,我晚饭吃得清淡。”云惟珎答道,这并不是虚言,他的养生之道,就是晚上吃得清淡,且量少。

吃过晚饭,西门吹雪约云惟珎、郭萍一起去山庄外的山坡散步。平时西门吹雪晚上并不出门,他会修习音律,用音乐来平复白天练剑的战意。只是刚刚云惟珎提到了山庄外的花海,他也就做一个好主人,陪他们来散步。

云惟珎不知道眼前这些杜鹃是什么品种,但都是大红色的,浓艳热烈,远远望去,如同火焰一般,夕阳下,仿佛远处的天空和山坡都燃烧起来了。云惟珎看见这样浓艳的景色,总会忍不住想起玉罗刹的红袍,还有他萦绕周身的雾气,那些雾气,如同此时天边的云霞一般,浓郁得如同流淌的鲜血。

云惟珎自己想着自己的心思,西门吹雪已经和郭萍聊了起来,或许他们才是最有共同语言的。郭萍是正统武人,他接触武功的年龄比较大,或许在如何淬炼自己上,更有心得。

西门吹雪说自己七岁识剑,事实上,他抓周的时候,抓的就是剑,从小就被橙衣熏陶教养,武功素养是顶尖的。吃最好的,穿最好的,要多少银子才能养出一个孤高绝寒的西门吹雪?他每次挑追杀别人、挑战高手,名单都是细细筛查过一遍又一遍的,保证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在他武功未曾精进的时候,还会有暗卫跟在身边。所以,西门吹雪事实上,并没有到过孤立无援的境地,没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威压逼迫,进步就只能是积累,所以比他大几岁的郭萍,境界确实高出他一个台阶。

这么想着,云惟珎都要替西门吹雪可惜了,有一个儿控的爹,也不一定都是好事,多亏他现在还不知道他的“先父”还活着。

“云大人,我想清楚了,我愿接受朝职。”西门吹雪突然说到,把云惟珎吓了一跳,他还以为要考虑几天呢。“但只是虚职,象征性,不受朝廷征召安排。”

“这是自然。”就是想真正的入朝为官,百官也不会答应的。他给江湖人授予虚职,已经是顶着偌大的朝堂压力了,要不是皇帝支持他,他都要撑不下去了。

云惟珎不知道是郭萍那句话触动了他,还是西门吹雪自己想通了,既然西门吹雪对他抱有善意,云惟珎也投桃报李:“你今年二十,正是加冠之龄,可有想过冠礼如何办?”

“嗯?”西门吹雪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自认父母双亡,又没有师父,身边一个长辈全无,冠礼还能怎么过?反正他已经入了江湖,难道敌人会因为你没有加冠而手下留情吗?

“我与你同龄,冬月十一的生辰,会在京城加冠,欢迎你来,虽然你恐怕来不了。”云惟珎道。西门吹雪是九号的生日,冠礼这样的大日子,西门吹雪肯定是来不了的。“我会送生辰礼过来的,提前祝你生辰快乐,平顺安康。”

西门吹雪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正式的祝福,来自朋友的。他的朋友,一个巴掌数的过来,还都是不拘小节的江湖人,谁又会去在意生辰。西门吹雪没有这样的经验,干干的回了一句:“生辰快乐。”

云惟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西门吹雪的囧样,表面上看不出来,但看他右手微微的僵硬,眼睛里全是茫然,云惟珎哪儿还不懂。笑了一阵儿,云惟珎才道:“我表字元琰,西门可称呼我表字。”

散步到一半,庄主变成了西门,还要请人家称呼自己的表字,云惟珎却一点儿都不觉得进展快。

“表字?那不是及冠之后才会取的吗?”西门吹雪虽然是江湖人,但这些基本的东西还是懂的。

“先帝所取,那时他已经等不及为我加冠了。”云惟珎淡淡了解释了一句,先帝待他甚厚,天下皆知。当年先帝撑着病体,给未满二十的太子加冠,就是云惟珎做的赞者,连皇室子弟、名宿重臣之子都没有的殊荣,若不是云惟珎身世清白,和当时太子的关系又好,百官朝臣都要以为云惟珎是皇帝的私生子了。

等皇帝给太子加冠后,感叹自己等不到给云惟珎加冠了,因此先赐下字来,让太子登基后,为云惟珎主持冠礼,这也是给云惟珎的庇佑。

往事不提,云惟珎对西门吹雪道:“夜风渐凉,我们回吧。”塞北的秋天昼夜温差大,云惟珎已经感觉有些冷了。

郭萍从后面握住他的手,快速渡了一道内里过过来,云惟珎的身体又暖和起来了。西门吹雪走在前面,看到这一幕,微微皱眉,没有说话。

第二天,西门吹雪早起练剑,等做完了既定的功课,云惟珎和郭萍就走了过来。

西门吹雪刚刚舞过剑,战意正盛,看见郭萍过来,眼睛里的光都要透出来了,高声邀请道:“请与君一战。”

“恭敬不如从命。”郭萍点头,他早年间练的是拳法和掌法,因为他不信任任何兵器,只相信自己的身体,但等他突破宗师之后,对各种武器也有了比较深刻的了解,但最熟悉、喜欢的还是剑。云惟珎作为一国首辅,平日里也会佩剑,当然,是作为礼仪用品。对于云惟珎能接触的唯一武器,郭萍也是比较有好感的,更何况他们有一堆剑法秘籍。

云惟珎走到里他们远一些的亭子里,看他们在梅林边的空地上演练。西门吹雪的剑快、冷、大气,不愧是西门吹雪的剑。这江湖上真正厉害的高手,是不会取一个“追魂”“龙虎”“劈天”“阎王”之类听着就吓人的名字,他们只需要报上自己的名字就好。比如多年前的天禽老人、而今的郭萍、日后的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他们的武功,很多时候连一个出名的招式都没有,但人的名树的影,只要说出他们的名字,就不需要任何累赘的修饰。

郭萍的武功之高,在西门吹雪面前是完全不落于下风的。郭萍用的招式,全都是初学者会的刺、点、挂、挑、勾,只是在他的组合之下,就发挥出了前所未有的威力。

云惟珎不会武功,去能品评天下武学,衡量江湖武艺,眼力是有的。他本坐在亭中观赏,等他们战到激烈的时候,也忍不住站起来,走得更近一点。

令人过完招,收功,走过来。

“西门,你的剑遇强越强,已有宗师雏形。”云惟珎赞叹道。

“多谢郭大师。”西门吹雪道,又转过头来,“也多谢你……元琰。”

郭萍摆摆手,刚才在演武场上,西门吹雪已经谢过一回了。

“我观你出剑,每每一往无前,生死置于无物,这么拼命,武功进益应该更大才对,至少比现在境界圆融。”云惟珎点了点。

“朝闻道,夕死可矣,我一贯如此。”西门吹雪严肃道。他以为云惟珎会劝他,当然他现在的好友之一陆小凤也曾劝过他不要这么拼命,以他的资质,早晚会站在全天下用剑之人的顶端。可是早晚是多早,剑道的高度,并不是天下人的水平,如果天下人都只是走在路上,无一人攀上顶峰呢?不要以人的水准,来衡量道的高度。所以西门吹雪下定决心要探寻更高的山、更远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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