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哟,几个月不见,婵丫头都成了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了。古人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果然不错啊。”
“嘿嘿嘿,紫烟丫头,你家小姐可是一品的世子夫人了,你什么时候也弄个三品的夫人当当。”当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
妙婵见到这个老顽童,实在是有些无话可说。“要不你来当这个世子夫人,如何?”
“嘿嘿,这种事,老道我这出家之人可无福消受,还是老老实实的拜三清好了。”
牛鼻子老道姓牛,姓牛的牛鼻子老道百里挑一,能跑到和尚庙里和和尚头头论佛法的牛鼻子老道更是万里挑一。妙婵就有幸见到了这位奇人。当然,妙婵也不是第一个认为老牛是奇人的人。
也不知道老牛是不是面前这个穿着道袍的道士的真名,当然,妙婵也不敢肯定他真的是个道士。
自她有记忆以来,这个老牛就在西北大营里担任兽医一职,没错,你没看错,的确是兽医,医的当然也不是普通兽医医的牛羊、鸡狗,而是军中的军马。
要问军队里最多的是什么,当然,肯定是军人,其次就是军马。有了军马,士兵们才能上阵杀敌,挡住胡人的骑兵,这也是西北军与其他的军队不同之处。整个大华的军队里,最多的军马在西北军,最好的军马也在西北军,自然西北军的军医也是很重要的。
平日里瞧瞧马匹的粪便,摸摸军马的马蹄,顺便在看看马料就是兽医的任务。牛老道来到军中就担任了这样的千斤重担,姓牛的老头去管马,说出来总有些奇怪。只是牛老头坚持要大家叫他牛老头,牛老道也可以,当然叫他老牛头,他也很应的。
后来一次胡人侵袭,西北军损失惨重,营里的军医忙不过来了,老牛头这个兽医就被派去照顾伤得最重的伤兵。这些伤兵都是已经被军医判断等死的人。战争的残酷是只有浴血奋战的军人才能明白的。注定活不下来了的伤兵自然就只有等死的命运,能有一个兽医前去看顾就已经是最好的了。
可就是这个兽医,让困守伤兵营里的三千伤兵都活了下来,当然也少不了缺胳膊短腿的。只是比起死亡来,活着才是最幸运的。整个西北大营c为这个奇迹震撼不已,谁也没有想到这个毫不起眼的兽医竟然有这等鬼斧神工的医术。当然,老牛头也就成了牛军医,而且还是军医里的头,有品级的军医吏。“老牛头”也就成了“牛军吏”,就这样在军里干了十年,也和妙婵认识了十年。
妙婵会走路的时候就在西北军营里摸爬打滚了。母亲远走高飞,李山是既当爹,又当娘的把她拉扯大。被丢弃的娃娃都是没有安全感的,虽然妙婵开始并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抛夫弃女决然离开的。李山一直说的都是母亲因病而亡,妙婵也深信不已,当然后来知道了真相的妙婵怎么想的,妙婵也就不想回忆了。总之那是妙婵的噩梦。
也就是那时候,李妙婵遇到了老牛头,也见识到了老牛头鬼斧神工的医术。的确是惊天地、泣鬼神。开膛破肚的事儿是常事,喝上几大桶药汁也是小事一桩,破开脑瓢的事儿妙婵也见过,真真是极险一道。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天不怕地不怕的李妙婵吓得裤子都湿了。
“你不会是真的跑到这和尚庙里来出家了吧。可是佛祖再仁慈,只怕也不肯收你吧。”妙婵和紫烟进了屋,跪坐在蒲团上。牛老头喜好饮茶,有朋自远方来,自然也少不了烧茶待客。
“这茶不错。”妙婵端着热茶,揭开盖子,轻轻吹了一口气,缭绕的白雾像是缠绕的藤蔓,缓缓往上升。
“那是,不错吧,比军营里的茶叶末子泡的茶要好得多吧。那镇国公府的茶怎样,老头子我可是垂涎已久啊。”
“牛爷爷,国公府的茶可香了呢,不过小姐平时都不喝。”才两句,妙婵就被紫烟这个鬼灵精给出卖了。
“行,以后让你喝个够,什么君山银针、碧螺春、武夷大红袍、一叶苦丁,你想喝什么就给你拿什么,皇上御桌上的也能给你拿二两,这总够了吧。还是说说,你到底到这石鼓山来干嘛的吧。我可是跟府里说是出来给我爹诵经祈福的,一会儿可要去大雄宝殿诵经呢。”
“铁皮石斛,知道吗?”
“你要铁皮石斛做什么?制药吗?”虽然妙婵医术不精通,但铁皮石斛是什么东西还是知道的。
铁皮石斛是少见的中药材,常年生长于高山之上,半阴湿的岩石上。妙婵和紫烟两人以前也跟着牛老头上山采药时见过一次,长得跟兰草一般,不仔细看就跟兰草差不多。只是先端钝并且有钩转,基部下延为抱茎的鞘,边缘和中肋常带淡紫色;叶鞘常具紫斑,老时其上缘与茎松离而张开,并且与节留下一个环状铁青的间隙。
那次妙婵还有幸见到了铁皮石斛的花,浅白色的花苞片,两侧具有紫红色条纹,边缘呈水波状;唇盘密布细乳突状的毛,正中的花蕊呈黄绿色,于寒风中摇曳,煞是好看。
没想到,这石鼓山上也有此物,难怪能让老牛头千里迢迢的来到这儿。
“我啊,也是二十几年前在这山上见过几颗,这到了京城,又想起了这茬子事,才跑到这石鼓山来的,没想到竟然还有意外收获。哎,真是不虚此行啊。”边喝茶边摇头的老牛头越来越有神仙风味了,难怪这石鼓寺的和尚叫他“老神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