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透过窗台照耀进来,戏洒在梳妆台上。
铜镜前,我优雅的挽起一个简洁的发式,娴熟的化了个淡妆,然后张开手,在冬婷的伺候下穿戴好衣袍。
今天,我穿了一件浅蓝色的广绣流仙群,嘴角始终保持着淡淡的微笑,然而眼底却闪染上一抹不易察觉的讥讽。
自长公主去世之后,六年来,两次召见,一次是因为赵帝疑惑‘赵四’的医徒是不是我,还有一次就是因为我‘开口’说话了。
两次都是附带条件,完全不是因为他们真的想见我,而是这样的我,他们不得不见。
这样的亲人,真是让人心寒啊!
“郡主,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是要现在进宫吗?”冬婷问道。
我没有开口,只是点了点头。
皇宫,巍峨的红墙内,精美的琉璃瓦片在阳光下闪耀着金色的光芒。
在一个宫婢的带领下,我与冬婷穿过宽敞的宫道,越过美丽的御花园,然后才来到乾阳宫。
庞大威武的宫殿外,那宫婢对我微微俯了俯身:“赵颜郡主,陛下就在里头,您进去就可以了。”
闻言,我点了点头,昂首挺胸,傲然直立,优雅轻盈的迈步,然而当我走进宫殿的时候,却发现里头还有别的人,而那个人,正是十三皇子赵厉。
看见赵帝,我只是盈盈俯了俯身:“见过皇舅舅!”
赵帝双眼暗暗一亮,笑道:“果真能‘说话’了?看来不仅如此,你是赵四的医徒是无疑了,又或者说,你本就是赵四?”
赵帝也不是笨蛋,以我这身型,要找第二个还真不是那么简单,以前赵帝不相信,那是因为他觉得不可能,可是现在,‘说话’都可以,那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我懒懒的挑了挑眉,并没有回答。
“你竟然不是小哑巴?”赵厉微微皱起了眉,但随即又有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眸中深沉,闪过一抹光芒:“看来你这个小表妹还真是出人意料。”
本以为是个哑巴,结果却能‘开口’说话,还以昨日在兰溪楼看见的人,本只是怀疑,但现在看来,十有八九就是她。
那么兰溪楼的主子要戴着面具的理由也就可以理解了。
“十三表哥过奖了!”我淡然轻语,说摆,我又淡漠的道:“那么,皇舅舅找我来,是为了什么?”
赵帝微微一笑:“没什么,皇舅舅就一能找你聊聊天吗?”
我淡漠抬眼,脸上平静,不喜不悲,目光直视着赵旁,瞳眸里有些冰冷:“那真是失礼了,因为太久没有人跟我‘聊’过天,我已经忘了那种感觉,而且也习惯了安静,所以以后若没什么事的话,我还想继续低调的生活,就不陪你多‘聊’了。”
给人一巴掌,再给一颗糖?
赵帝以为我是那么愚蠢的人吗?
而且这一刻,我可是等了还蛮久的,我一直故作姿态,为的不就是引起赵帝与太后他们的注意,然后再狠狠的反击,这是我想给他们的报复。
所以你说找我聊天,我就该感恩戴德的跟你聊吗?
简直是可笑。
我可不是以前那个没有才能,没有尊言的赵颜。
赵帝脸上的笑容一僵,微微皱起了眉:“赵颜,你这是在埋怨皇舅舅这些年对你不闻不问吗?”
“皇舅舅说笑了,我只是真的习惯了那种寂寞,这六年来,没有人会跟我说话,我就是一个人,真要有人跟我说话的时候,每当我不是一个人的时候,我总是被欺负,所以皇舅舅突然对我那么亲切,我还真不习惯。”
我的话,赵帝没有因此而放松眉头,反而蹙得更深,因为我的话虽然不紧不慢,也没有高亢的为自己抱怨、委屈,可是话中却无处不是冷嘲热讽,这反而更像一把无形的利剑,狠狠的插在赵帝的心上,而他,却无法施压,或者是辩解。
只因我说的都是事实。
另一旁,赵厉虽然没有说些什么,可是他那深邃的瞳眸却一直盯着我,虽然脸上依旧是冰冷无波,可是眼中却泛着神秘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