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贺默咄笑道:“大于越,我还有个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狄奥多拉点了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汉人有句话,叫得陇望蜀,您这打下了宁远,还有最后一个靖远,您有什么打算?”
狄奥多拉大眼睛眨了眨,问道:“难道你又有什么好计策了?不妨说出来?”
大贺默咄道:“计策倒是没有,我说的是,靖远的守将,是儒门的方瑾函。话说这四砦守将,各有特点,孟邈刚,萧嗣先呆,萧欢欢狂,最后这个方瑾函,则是稳。此人虑事极为周全,而且应该也在南撤。大人的士兵,连番征战,疲累得很,见好就收吧。”
狄奥多拉耸了耸肩,哑然失笑,道:“我发现跟你说话,非常费脑子。”
大贺默咄躬身行礼,正色道:“那是大于越比我聪明。”
“好吧。你说的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你也歇着去吧。”
这次攻下宁远,铁镜部族士兵都很兴奋,由于千夫长只剩下了耶律兴哥和白佳玉,耶律兴哥打扫战场,白佳玉就得清点战利品账目。
白佳玉以前就是开货栈的,对于账目有天生的亲和力,但战场上的数字,要比货栈里复杂得多。白佳玉忙到头炸,关键还不会写字,找那个随军的二先生,结果他也真是二先生,字认得比白佳玉多不了多少。
人着急的时候,总能想到奇计,这奚若认字啊!而且还认不少,对,就让他来!最重要的是,他写字就会露出笔迹,如果他拒绝写,或者写的像王家西,他不就是王家西了么?正所谓一石两鸟,妙计,妙计!
士兵把奚若拉来,他也没拒绝,高手就是高手,果然神仙放屁,不同凡响,各种数字算的飞快,白佳玉看他字迹时,更有些失望,以前王家西写字瘦瘦长长,现在这奚若写字胖胖扁扁,而且很熟练,显然不是刻意装的。(其实白佳玉毛都不懂,瘦长的叫欧体,扁胖的叫魏碑。)
他妈的,难道你真不是王家西?不对啊,如果如他所言,真是王家西魂儿附他身上,字体应该也一样啊!这不是矛盾了么?
他感到头有些晕,自己还是不适合这种复杂的事情。不管这奚若是不是王家西,自己都的看好他。
奚若很快就对好了账目,把账本交给了白佳玉,白佳玉完成了任务,赶紧回屋,掉头就睡。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耳中隐约外面一阵喧闹声,再一睁眼,外面都黑天了。他听两面声音有点大,而且还夹杂着“日你姥姥”之类的话,心想这是打架了,忙披衣出门,顺着声音来源查看。
他向北过了三个营房,就看到左右两边,一面一百来人,都拔出了兵刃,看样子是要械斗。白佳玉久在军营,见得多了,军人么,脾气火爆,不蒸包子争口气,往往一件小事,就能大打出手。
他自然不怕阵势,走到圈中央,大声道:“我是千夫长白佳玉,都把刀给我放下!”
“白将军?”“白将军来了,那好说了!”右面那一百人听到白佳玉的名号,纷纷围上前来。
白佳玉一看,领头的尖嘴猴腮,正是自己手下百夫长老臭。趁着火光,他看到老臭右脸被划了道两寸长口子,鲜血流了一脖子。
白佳玉当时就拉下脸来了,要知道,军营里有个规矩,吵架骂人,把对方祖宗从地底下骂出来,都不打紧,甚至拔了刀吓唬,说什么你再嘚瑟明天让你看不到太阳,这都没事,但是伤了人,尤其是用兵器伤了人,事儿就大了。
兵器是干嘛的?是杀人的!就算你伤了人,你也是起了杀心,这是不得了的。
“到底咋回事?”白佳玉拉过老臭,问道。
“白将军,我也不会到咋回事啊?”老臭收到回鞘,一脸无辜。
白佳玉牛眼一瞪,一戳他受伤的右脸,反问道:“不知道咋回事人家就砍你啊!”他又扯着嗓子向对面喊道:“你们有是哪方面的?怎么上来就砍人呢?”
“什么兄弟?你不要乱认兄弟!”对面领头的也是个魁梧大汉,只是说话时候舌头打结,吐字有些不清。白佳玉知道,这是鞑靼口音,想必是萧欢欢的自由佣兵。
“白将军,您听我说。”二先生也挤了过来,道:“事情大概是这样的。宁远砦本来不大,屋子紧,我们几个百夫长就挤一个屋,我本来寻思吧,围炉夜个话啥的,交流一下感情,哪成想这些人,我们一进屋,就拿白眼翻我们,刚开始我们也忍了,还帮人家生火,烧炉子,哪成想,我在那鼓捣火呢,咣一脚,踹我命门上了。”他向对面右手第二个胖子一指,大声道:“就是他!我这后背脚印还在这呢!”
老臭也道:“我当时也蒙了,我寻思这兄弟被打,这能忍,但我还是忍了,咱都是契丹人,契丹人不打契丹人,是不是?我本来想去劝架,结果就那个傻大个,一刀砍过来了,操他妈的,幸好哥们练过,躲了一下,要不然脑瓜子都被砍两半了!白将军,你说说,这不是欺负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