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粗又密的雨丝,从天空倾注下来。狂风顺着屋脊而下,将屋顶的积雨吹得四处乱溅。
株林庄园,一片死寂。地上横七竖八的全是丫鬟和家丁的尸体,雨水和血水交织,肆意地流淌着。
一道白光闪过,庄园上空炸响了“轰隆隆”的雷声。
筑风从血水里抬起了头,傻傻地看着一地的尸体,慢慢地坐了起来。他的身上被横七竖八地戳了好几个窟窿,有的还在汩汩地流血。
天塌了!他没脸去见门主,他没办法活了!
前一个时辰,忠儿带着几个家丁护着小公子夏征书绕到庄园的西南角,树林后面有一个小门,出去是一条狭窄的小道,一直往前走,就可以走到大山里,山的另一边,有一岔道连接了去宛丘的官道。
当年夏御叔之所以在这里开个门,修建一条小道,完全是一时兴起为了狩猎方便。事实上那个门很少打开,家丁中知道的不多。
但孔宁是知道的,他和夏御叔曾一起从那道门出去过。当他出卖夏征书之后,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将株林庄园内外情况全部告诉了楚庄王。
忠儿打开了那道小门,惊得目瞪口呆。门外小道上挤满了黑甲将士,一看到门开了,竟有人在马上笑得前仰后合。
大王果然英明,果然料事如神。领头的将官在心里拍了一下楚庄王的马屁,笑眯眯地说:“谁是夏征书,乖乖地出来吧!”
忠儿冲着夏征书喊了一声:“小公子,快跑!”自己闪身出去顺手将门关了起来。迎着那将官,忠儿抽出了自己的剑。此刻,他已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只想拖一时是一时,给夏征书争取逃生的时间。
筑风和忠儿谁也没能想到楚庄王派来的这一队轻骑,并非真正的黑甲将士,而是武林中人,其中不乏高手。楚庄王诡秘地养了这样一支队伍,至今从未发挥过作用,这一次竟全部派到了株林庄园。
忠儿是房庄主的徒弟,功夫在七杀门弟子里最多能占个中等,他一人应战那么多的黑甲将士,哪怕他们只是普通的将士,他都不可能以少胜多。他知道自己无异于以卵击石。
忠儿拼尽了最后一丝气力,浑身是血地倒在地上。“轰”的一声,一个黑甲将士的大力金刚掌击倒了门,忠儿挣扎着爬过去,企图用自己的身子堵住通道。
马踏躯体天公悯,风凄雨冷哭忠魂。
黑甲将士骑着马一个又一个地从忠儿身上踏了过去,瞬间,忠儿被无数铁蹄踩成了肉泥。
雨点越来越大,远处传来了阵阵雷声。雨中,筑风还在和那黑脸将官瞎掰着拖延时间,当他发现黑脸将官脸上的不耐烦变成了笑容的时候,一队黑甲将士从庄园里面冲了出来。
筑风大惊,知道大事不好。可一切都迟了,紧接着,黑甲将士在庄园里横冲直撞地驱赶着丫鬟和家丁,将他们全部赶到了大门前。
筑风虽然没见到夏征书和忠儿,但见这队轻骑是从后面来的,便知后门出不去了,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事实上此时忠儿已经死了,夏征书只是躲在后面的家丁屋内。
“夏征书在哪?”黑脸将官跳下马来恶狠狠地喊道。见没人理他,他剑一挥,前面的一个家丁倒了下来。他狞笑着:“不说?那好,我就杀到你们说为止。”又一个丫鬟倒了下来。
一个又一个的丫鬟和家丁倒了下来,地上的雨水已经变成了红色。筑风再也按捺不住,大喊一声:“我就是夏征书。”
黑脸将官哈哈大笑,说道:“可惜,你不是个少年!”说着,手中的剑就向筑风刺来。筑风早已运功全身,黑脸将官的剑折飞了一半。
竟然是金钟罩!黑脸将官一声惊呼,纵身上马。旁边的黑甲将士立刻就将筑风围了起来。一时间,飞沙走石,剑花四溅,筑风和他们杀得天昏地暗,他们虽然伤不了筑风的金钟罩,却用车轮战术拖得筑风筋疲力尽。
黑脸将官见筑风已被缠住,便又开始了他的疯狂杀戮。一个家丁看着遍地的尸体,再也承受不住心理压力,抖抖簌簌地将夏征书藏身之处供了出来。
酣战中的筑风一眼瞥见夏征书被黑甲将士押出来,急怒攻心,一口鲜血喷出,泄了金钟罩。瞬时,几把剑同时刺中了他,他倒在了血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