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管弦丝竹声起,歌童舞姬涌入,围着莲花台载歌载舞起来,不知何时,姬心瑶已经换了一身七色的舞衣,亭亭玉立在鎏金莲花台上。
芈王后犹记得那年中秋赏月,她叫姬心瑶歌舞,却被她弄个什么香粉,将全场的人都迷得疯疯癫癫,让她和夏御叔两人看了通宵的笑话。
现在竟然愿意自贬身份为大家献舞了?是不是又要出什么幺蛾子?芈王后警觉地摸出丝帕,捂住了口鼻。
随着悠扬的乐声,姬心瑶在莲花上轻舒广袖,漫踩莲步。腰肢轻盈,体态婀娜。乐声愈高,舞姿愈急,忽疾忽徐,忽进忽退。盘旋跌宕中,只见那莲花台上鞋尖点点,衣袖回风团团,宛若飞燕游龙,竟有凌虚之态。直看得大家心神荡漾,连声叫好。
姬心瑶一眼瞥见芈王后用丝帕捂住口鼻,情知她还在忌惮那年的怡悦香,心中冷哼一声,还当我是当年吗?若是仅仅要你们中毒,我还需要这样的大费周章!
忽然间,乐声高昂叠起,姬心瑶猛地一个旋转,如风雨骤至,飘飘飞动的七色舞衣腾至空中,竟然不见了她的身影。华丽丽的灯火下,空中盛开了一朵巨大的七色花。
姬心瑶现烧热卖学艳舞时,没想到三脚猫式的武功竟然起了作用,使得她尽快地掌握了一些高难度动作。这舞叫仙魔舞,若仙若魔,让观看的人目荡心惊,似梦非梦。
果然,一舞成魔。姬心瑶从半空中缓缓落到莲花台时,竟然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惊得呆了。
陈灵公每次都来去匆匆,也没看过姬心瑶如此精妙的舞姿,惊得意迷心醉,连声称为天人,越发要显示自己的无限恩情,重赏了一堆珠宝玉器,犹嫌不够,大笑着将此舞名改为仙瑶舞。
一字之差,却是大有深意。文武重臣们个个都夸这名改的好,改的妙。马屁拍得震天响。唯有芈王后拉着脸一言不发。
陈灵公恨恨地看了眼一旁的芈王后,若非这个女人善妒,若非自己还要依靠楚国,将姬心瑶名正言顺地接到宫中,三千宠爱,尽在一身,该有多美!
姬心瑶笑着走下了莲花台,向陈灵公和芈王后施了礼,却又回房将那七彩云裳舞衣换下,穿一件青碧色的衣裙,薄施粉黛,飘飘然有出尘之气,越加玉样精神,花样风韵。明眸善脉,一笑倾城。
“吧嗒”一声,一个身材魁梧的大臣夹在筷子上的菜掉了下来,他竟毫无知觉。依然两眼发直,连眨也不眨,一副神魂若失的样子。
又是“哎呦”一声。这回是他突然吃痛不知不觉地叫声。坐他一旁的夫人实在是看不下去他那副色咪咪的样子,狠狠地在他身上掐了一把。
这位身材魁梧的大臣叫仪行父,官拜掌握兵权的大司马。此刻,被夫人狠狠地掐了一把,只得低头闷声喝着酒,心中却翻腾着姬心瑶的千般娇媚,万种风流。
一种暧昧的情绪流淌起来。
几乎所有的男人们都闷闷地喝起了酒,不时抬头睃一眼姬心瑶,心头的那股小火苗直蹿,烧得是意乱心烦,食不甘味。
几乎所有的女人们都咬碎了银牙。这个妖姬的一颦一笑都勾得男人失魂落魄。若不是大王在,恐怕包括自己夫君在内的这些男人早就将平时的道貌岸然抛到九霄云外了。
姬心瑶见席间的空气变得怪怪的,满面含春微微一笑,亲捧锦绣牡丹鱼送到软榻前。正要说话,只见芹香突然急急地奔了进来,往陈灵公和芈王后前一跪,浑身筛糠似地打着战,却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擅自闯入,拖下去,乱棍打死。”一肚子气的芈王后正好找到了出气的由头。
“你是何人?为何闯了进来?”陈灵公看了眼姬心瑶,问道。
“回大王、王后。奴婢是公子爷的侍妾,主母特地让奴婢从宛丘来,负责食物安全。刚才家丁在厨房抓到一个投毒之人,所以特来禀报。”芹香浑身乱颤着说。
“什么?竟然有人敢投毒?快把那人带来!”陈灵公站了起来厉声喝道。
陈灵公怎么也不敢相信,株林庄园早在三天前就让禁卫清查了彻底,里外几层都有禁卫把守,就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居然有人敢投毒,他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
芈王后眼光盯着孔宁,一丝不安滑过了她的脸上。孔宁轻轻地摇了摇头,依然不紧不慢地吃着。
几个家丁推着一个五花大绑的禁卫走了进来。那几个家丁都是房庄主原先从奕园带来的,个个武功不弱。
陈灵公见是个禁卫,不禁愣了一下。王宫禁卫,能指使他们的人就那么几个。王后?行仪父?他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