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好几米的距离,她仍然感觉到寒意,这是第一次,他在她眼前,变成如此模样。
“我在找,木宁静的灵牌。”
毫不避讳,直言而出,她顾青雀就是这样一个人,不考虑眼前人会做出怎样的举动,不知道下一步又当如何。
重要的,便是此时此刻。
“为什么要找她的灵牌?”他继续问,一步一步走过来,青雀感觉到,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压的她透不过气。
可她的眼眸里,满是坚定:“我有一些问题,想要你给答案。”
他终于靠近她了。
两人中间,隔了半个拳头的距离,他歪着脑袋,指尖把玩着她的发丝,薄唇微起:“青雀,有些问题,世间根本就没有答案。”
就像,为什么我喜欢了你一路,却在半路上要放弃,问题层出不穷,答案却藏在无止境的尽头。
青雀生了一场大病,那场大病里,她懂了许多,人世间,哪有永恒的真情,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万千繁华又怎样,到最后还不是一堆黄沙为伴?
她没有找到木宁静的灵牌,祠堂里,也没有她的灵牌。
这一病,便是半年。
半年里,木亦寒从未踏过阙阁一步,连声问候也没有。倒是南宫菱时时来作客,还带来许多新鲜玩意儿,苏瑾偶尔也会来一逛,总免不了冷嘲热讽,青雀也不往心里去。
“喵――”包子从窗口一跃而下,肥硕的身体落在地上时,还微微晃了晃,青雀忍俊不禁,包子整日除了吃就是睡,原本苗条的身姿也没了线条,也难怪,平姑好吃好喝伺候着,不胖才怪呢。
包子在屋里转了一圈,翘着尾巴来到青雀脚边,连着喵了好几声。院子里的树叶已经泛黄,一年又一秋,时间流逝飞快,手掌心怎么也抓不住光阴。
青雀将包子抱在怀里,走出了阙阁,平姑没有跟在身后。回廊里穿行着许多下人,他们将廊子两边的牡丹换成了菊花,青雀怅然,牡丹是她最爱的花,当初木亦寒为了讨她欢心,才让全府都种满了牡丹,可如今却换成了别人的喜欢。
隔墙传来鞭炮齐鸣的声音,和着众人的欢呼声,青雀走到墙边,应该是哪户人家成亲,如此热闹,她突然很想去府外转转,四下看了看,抱着包子,蹑手蹑脚走到后门。
“吱呀――”轻轻推开门,包子很乖巧地在怀里没有吭声,等到双脚踏出后门时,青雀回头望向这座高墙,难道她要一辈子待在这里吗?面对院里的清冷,和旁人的算计?
不自觉的摇摇头,不,她想她做不到。
悠长的巷子深深,青雀漫无目的四处闲逛,顾府她是不能回去的,顾景畏惧木亦寒的权势肯定会将她送回来,可除此之外,她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好去处。
嘀嗒嘀嗒。
有几颗雨滴轻洒洒落在她的脸颊,左右没有能够避雨的地方,她加快了脚步,只想快点走完这条长巷。
九月雨朦朦,秋意更浓,怀中的包子往里缩了缩,许是觉得不舒服,抬起头略带委屈的看着青雀,青雀又抱紧了些,偏偏不让它落地跑掉。
稍一抬眼,站在她不远处的,是撑着青色油纸伞的时问青,他站在原地,将悠远的目光投向青雀,一步一步朝前走来,白色的鞋边有些许水渍,他靠近来,道:“过来。”
青雀并不觉得这雨下的大,便轻轻摇头,委婉的回绝掉,她现在已是人妇,若在外面不注重自己的形象,丢的,可不仅仅是顾府的脸。
“去前面茶楼坐坐吧,避过这一晌雨。”时问青淡淡从她身边走过,衣角带过的风,有些微凉,青雀保持着距离,跟在他身后十米之外。
厢房内生了火,青雀有些意外,还未入冬,便用了火炉子,那冽冽冬日怎么办?时问青知她心里所想,解释道:“你衣服湿了,在这烘干。”
青雀这才低头看向自己全身,今日她穿了蓝色的裙子,雨印在身上汇成一大片,她左右看了看,发现没有可以遮挡的屏风,最后才无奈道:“劳烦将军了,青雀是等回府再换衣服即可,却不知,将军有何事与青雀诉说?”
她是个聪明人。
门口立马有小二进来端着热茶,两人面前各置一杯,待小儿离去后,时问青端起茶杯轻轻吹着,转移了话题:“许久不曾看见你,近日来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