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斗声突然停了下来,前面的“百里天雄”缓步走近,拿剑捅了捅江清流,见确实没反应了,这才道:“谷主,可以了吗?”
薄野景行这才从江清流身上爬起来:“这江家小儿也真是能扛,这么久才晕过去。累死老夫也!”
百里天雄开始在脸上左撕右扯,不一会儿,竟然撕下一张人皮面具!而面具后的那张脸,俨然是穿花蝶!他还在擦脸,那边辛月歌已然走过来,居高临下地打量了江清流一阵:“如何?”
穿花蝶一副惨不忍睹的模样:“谷主,我们是让您说些情话,情话,您看您在他昏倒时说了些啥!!”
薄野景行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老夫说得还不够深情?!”她上前几步,抚摸着穿花蝶的下巴,气势如虹:“嘿,娃娃别灰心,老夫自会护你周全!”
……
辛月歌把江清流从地上扯起来,挟在腋下,仿佛挟了个纸片人儿:“他不会起疑罢?”
薄野景行摇头:“第一次他定然会怀疑,第二次绝对深信不疑。”
一群人说说笑笑地扛着江清流离开,如同打猎的猎户扛着猎物,洋溢着一种丰收的喜悦。黑暗里一个人潜伏在密林里,直到所有人都走远才缓缓现身——方才对方假扮他之时,有一点他看得非常真切。
刀丝。江清流居然跟薄野景行这个大魔头混在一起?百里天雄满眼凶光。
走南闯北的江盟主肯定想不到,任你奸似鬼,也喝了老贼的洗脚水。他醒来的时候已经在沉碧山庄了,身边守着单晚婵。见他睁开眼睛,单晚婵忙让丫鬟热了药过来。江清流只觉胸口闷痛,勉强喝了药,他终于问了一声:“薄……小景如何了?”
单晚婵摇头:“听说伤得挺严重的,穿花蝶和水鬼蕉都没让进去。”
江清流勉强坐起来,又咳了一阵:“扶我过去。”
薄野景行的卧房,苦莲子正在给她包扎背上的伤口,辛月歌站在旁边。两个老家伙正起争执:“你这么包,江清流肯定一眼就看出有假了!”
苦莲子大怒:“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
辛月歌又岂是个肯服软的:“你这个什么狗屁大夫,哪有这么包的!”
两个人足足吵了一个时辰,总结下来无非就是:you can you up,no can no bb.吵架几度升级,眼看都快打起来了,终于二人达成一致——伤口包扎得像假的,是因为伤本来就是假的啊!辛月歌抽出剑:“薄野你忍着点啊,为了看起来更逼真也没办法。我下手很有分寸的,就捅两个窟窿就好……”
薄野景行差点扭断这两个货的脖子!
江清流进来的时候,就见纱帐低垂,薄野景行趴在榻上,背上只盖了件衣服,显然是怕碰到伤口。隔着纱帐,江清流问了一句:“你怎么样?”
薄野景行刚要冷哼,突然想起阑珊客的话:“男神,男人都喜欢温柔的女人,你想着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就用什么仪态跟他说话就对了。”
于是薄野景行捏着嗓子,细声细气地说:“老夫死不了……”想想太硬,又加了个语气词,“的啦……”
……
江清流没在薄野景行房里呆多久,见她暂时不会死,也就放了心。他开始派人密切注意七宿剑派百里天雄的反应。然后他在离恨天的好友隐约透露了一点消息,发现江湖上几个杀手组织都接到了取他头颅的赏金任务。
百里天雄果然很奸诈,杀手组织一般连自己都不知道委托人是谁,实在是查不到他身上。但江清流却要被无穷无尽的赏金杀手骚扰,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丢了性命。
江清流既然敢动百里辞楚,对后果当然也有考量。江家也算是家大业大,请些武师、保镖还是没有问题的。而且江家子弟个个都是身负绝学,要自保并不难。他和江隐天忙着重新布署江家的暗哨、武师,一方面也在联络消息灵通的人士,看看能不能查出背后雇主的信息。但大家对此都不报太大希望,百里天雄那个家伙也是老奸巨滑的,他要买凶,定然不会留下什么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