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饭了开饭了!”这时前面不远处一个人的呦喝声引起了街上所有人的注目。
“热乎乎的菜汤哎儿,还有馒头卷子饽饽馍!还有烧酒哎儿!
时近中午的这声呦喝很快就把街上的士兵们勾到了那饭汤飘香的所在。
“我们去不?”憨子问霍小山道。
随着憨子的这声问话,队伍里的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霍小山。
在这些战斗的日子里霍小山已经成了他们的主心骨,尽管每个人都饥肠辘辘咽着口水,但长官的命令却是要听的。
“路上31军说这里有归建制的联络处,应当有吃饭的地方吧。”沈冲接口。
和31军那场冲突虽然耽误了点路程,但却也打听到了滁州正是作为收拢部队的集散地的。
“走,去看看。”霍小山说道,他也饿了,可是他们这群人穷啊,囊中羞涩注定了一脸菜色。
他们打过长江谁兜里也没揣钱在。
憨子养病的时候,虽然只有两天十来号人人吃马嚼那也是要粮食的。
房东老两口又不是地主,家里也无余粮,他们还是下水捞鱼才度过了饥荒,鱼虽捞了不少,却终究不是粮食无法携带,用鱼在四周乡村筹措换来的口粮在今天早饭后却恰恰吃光了。
“哎哎哎,别特么地往里挤,先掏钱再进屋!”那人嚷嚷着,小眼睛瞪的溜圆,却又长了张大嘴,厚厚的嘴唇上油汪汪的,显见刚吃了什么好吃的竟未擦干净。
“掏钱?哪有这个道理?老子在前线打鬼子到联络处吃顿饭是天经地义的!”挤在最前面的一个士兵并不惧他。
“沏”那人从牙缝里挤出一声蔑视,“敢跟我充老子,胆不小啊!看看这”他一指上面,众人见那屋檐处竟挑着个酒幌。
“老子这是买卖,谁也别想吃白食!再看看这儿。”他一拍自己的胸口,“看看老子这身行头再说话!”
饥肠辘辘的士兵们这才发现,这人竟也穿了身军装,非但穿了身军装,那军装竟然是军官服,只是上面没佩衔章,谁也看不出是什么级别的军官。
到底都是当兵的,长期服从长官命令的士兵们本能地停止了喧嚣。
“小子,当老子是开施粥铺吗?没钱免进,就哪凉快哪呆着去。”那人肥胖的身子穿着军服倒也官架十足,只是那滴溜溜直转的小眼睛却透出奸商的狡诈。
“我们可是前线回来的,这里可是联络处,没听说过联络外吃饭收钱的。你虽然是长官,但你不让我们吃饭就不怕......”前面这个士兵却也是有见识的,并不被这位长官的军衔所唬。
“联络处,嘿嘿胖,联络处在哪?。”胖子军官笑了起来。
众人这才注意到他身后门边的墙上倒是挂着块牌子,只是已经被一块黑布包了起来,下面没包严,露出“处”字的下半部分,而上面写的是啥就只有天知道了。
“就不怕什么?就不怕督察?”胖子军官反问,“给我出来,看谁敢闹事?想吃白食,你们要反天吗?”
话音刚落,就见屋是走出四个全副武装的兵来,那棉军装是新的,色的衣服显然一水都未洗过,令门外这些军装破烂的大头兵们顿生一种自惭形愧的感觉。
他们腰间竟都系着皮带还挂着一个木盒子,露出盒子炮深褐色的木质把柄,那枪竟然是盒子炮,需知,在时下的中国,一个军人能拥有一把属于自己的盒子炮那是一件多么荣光的事。
更令人吃惊的是这些人左胳膊上竟然都带着红色的布箍儿,上面都印着白色的大字:督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