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也是温柔得我从来未曾听过,几乎要让我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我禁不住出声说道:“你真的不会对他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这次他倒是听到了我的话,他忽的回过头来看我,双眼中的光芒凌厉:“你以为我会对他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他这样的举措,让我不由有了几分的愣神,我禁不住讷讷说道:“你要带他去哪里?”
他看了我一眼,接着便又将头转了过去,声音低沉:“那个地方,是我和他初识之处,我想,他必定不会反对我这样做的。”
他的这句话,仿佛示威,宣示着他对阙星裔的所有权,让我听得心里有些好笑,又感到酸楚十分。
我只好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这样看来,以冷傲枫对阙星裔的感情,他应该不会做什么对阙星裔不利的事情。
既然这样的话,那么将阙星裔交给他,应该也不是一件坏事吧?
我叹了口气,说:“好吧,你带着阙星裔走吧,我不会拦你。”
他很是意外地看着我,似乎没有料到我会说出这句话来。
看到他这个模样,我心里很是不爽,于是没好气说道:“你也别得意!我之所以答应你,是因为你对阙星裔果然真心!所以,我希望你要记得你答应过阙星裔的事情,只有这样,我才会将阙星裔交给你。”
他的双眸一紧:“林若依,你在威胁我?”
我淡淡一哼:“就算是又怎么样?怎么,你不答应?”
我这话说得很是大牌,所以冷傲枫听得又是双眉一皱。
我却是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就不相信他不会答应我的要求。
终于,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心中的烦闷都全数给压下去。
他转过头去,望着躺在地上的阙星裔,很是艰难地说道:“好,我答应你!”
“既然答应了,那还不让你手下住手?”
我看了一眼那边,南宫墨羽他们还在和冷傲枫的手下奋战,这里的风波,一点也没有影响到那边。
冷傲枫没有理会我,只是径自将阙星裔抱了起来,然后淡淡却威信十足地说道:“我们走!”
他的这句话,仿佛是九天之上神袛的召唤一般,那些手下们听着,便在转瞬之间,就纷纷住了手,这样的举措,让南宫墨羽他们三人很是感到惊奇万分。
他那些手下们也纷纷列成方队,排列在冷傲枫的身后。
冷傲枫低头看了阙星裔一眼,轻轻的说:“星裔,我们回家了。”
话音刚落,他便举步朝前走去,他的那些手下们,也是颇有默契地跟在他的身后,不过转眼十分,他们便消失在了天边。
看着眼前的情景,南宫墨羽他们三人仍是一头雾水,我疾步朝前走去,急急问道:“你们都没有受伤吧?”
“我们的武功还没有这么低呢,你不要担心了!”
听着我的话,南宫墨羽朝我一笑,可是这抹笑意才刚刚升起,便在他的脸上消失了。
他深深看着我,脸色微微一变:“依儿,你的眼睛怎么了?是不是冷傲枫对你做了什么?”
他的这句话,又将我心里的愁绪给勾了起来。
我只感到鼻翼一酸,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似乎又要掉了下来,便慌忙稳住心神,对他一笑:“这怎么可能!我的武功可是比冷傲枫高了许多,他怎么可能打得过我!”
听我这样说,南宫墨羽也是失笑:“这倒是,只是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冷傲枫会那么轻易放过我们?”
我轻叹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说道:“这一切,都是多亏了阙星裔……”
我再也说不下去,慌忙转过头去,生怕一直看着南宫墨羽,便会被他察觉到我此刻的泪盈满眶。
可是这时,却只感到我的手,被一只温暖无比的手掌给包裹住,那种熟悉的感觉,让我的眼泪,终于毫无悬念地滴落下来。
南宫墨羽轻轻地环住我的肩膀,将我拥入他的怀中,低低说道:“依儿,伤心的话,就发泄出来吧,只有那样,你的心里,才不会那般痛苦!”
他的这一句话,就像是将我眼泪打开了一个阀门一般,让我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便这样一直流淌,也将我心里的伤悲和愧歉,随着泪水一同淌了出来。
我的声音哽咽着在耳边响起:“阙星裔死了,他是为我死的……墨羽,我的心里真的好痛苦,都是我害了他,都是我害了他……”
南宫墨羽轻轻抚摸着我的长发,喃喃说道:“依儿,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再自责了……你知道么,看到你这样子,我的心里,也真的好痛,好痛……”
他如同梦呓一般的话语,将我的心瞬间便暖了起来,可是心里的痛,却越发的深了。
我知道,我这样的做法,真的会让他也受到伤害。
世上没有哪个男子,愿意看到自己的妻子为了别的男人伤心,尤其对我们来说,阙星裔还是一个如此特殊的存在。
所以,他给与我这样的安慰,该是压抑着多深的伤痛。
我不由将他紧紧抱住,想对他说些什么,却终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泪水仿佛令我的神志也变得朦胧了起来,不知不觉中,我又不由想起了刚才的那一幕,一阵无法描述的尖锐心痛,如同利刃一般向我袭来。
我再也忍受不住这种疼痛的折磨,只觉得眼前一黑,便软软地倒在了南宫墨羽的怀中。
耳边,依稀传来南宫墨羽的呼唤声:“依儿,依儿,你醒醒——”
但我却只是朦胧感知,却无法再睁开眼来。
终于,又一阵晕眩的感觉掠过,我陷入了一阵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睁开了双眼,眼前出现的,便是南宫墨羽含着深深关切的脸。
看到他疲倦的神态,我心里一痛,伸手将他的手抓住,低低地说:“墨羽,对不起!”
他睁开眼来,看见我醒来,便对我安慰一笑,说:“你为什么这么说,在你我之间不必言谢,也不必说道歉的字眼。”
他的话让我心里一暖,却又让我再度有了愧歉。
我叹了口气,说:“你知道么,那个时候,阙星裔对我说,希望我和他,来世有机会做一对夫妻……”
我还没说完,便只感到自己的手被他紧紧抓住。
他一脸紧张地望着我,急急说道:“依儿,你说什么?”
看到他这个样子,我不由一笑,对他说道:“那你说呢,我会怎样回答?”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他的神态中,有着罕见的迷乱和困扰,仿佛我的这个问题,是一个多么难以抉择的难题一般,令得他陷入一种无法选择的困境之中。
我拿眼一瞪他,嗔道:“怎么,我的选择,你竟然也猜不出来?我真没想到,你竟然会这般的不信任我,真是太伤我心了!”
“依儿,难道你——”
听得我这话,他的神态立马来了个大逆转,一脸的欢呼雀跃加上不可置信望着我。
忽的,他一把将我抱入他的怀中,大声叫道:“依儿,我太高兴了!我就知道,你选择的会是我!”
看到他这般臭屁的模样,我没好气地将他推开:“那你刚才还这么犹豫!”
他慌忙陪笑道:“怪只怪我娘子魅力太大了,所以我才担心你被别人抢去嘛!不过现在,我终于放下心来了,不管怎样,别人都是无法将你抢走的,因为在你的心里,只有我一个人,嘿嘿!”
听到他这样自鸣得意的话,我没好气地说:“你可别得意!要是你以后表现不好,我可说不定会将你一脚踹开的!”
虽然这样说着,但是我的心里,却因为他的一个“娘子”而感到幸福万分。
这般普通百姓之间的称呼,却出现在他一个帝王的口中,这样的一片深情,该是自古以来所有的君王,都是无法比拟的吧?
也终是希望我们能和普通百姓家里一般,夫妻恩爱,再无他扰。
他听得我的话,却仍是嘻嘻一笑:“娘子放心,我一定不会让那一天到来的!”
看到他这样,我也真的什么都说不出口了,怪只怪自己识人不清,所以才摊上这样一个厚脸皮的夫君吧。
但是……听着这种甜言蜜语的感觉,真的极好呢……
见我露出笑颜,他也顺势将我的手抓住,忽的说出一句话来:“依儿,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呃,为什么在我刚刚才沉迷他的油嘴滑舌中,他却忽然丢出这样一个炸弹出来?
我郁闷地看着他,问道:“什么要求,说吧!”
他无比郑重地看着我,将我看得心里发毛时,这才开口说道:“依儿,你要答应我,你可以思念阙星裔,但是,想的时间,绝对不能超过想我的时间,知道么?”
这……这要让我说什么好呢?
没想到他竟然也会这样吃醋,我压下心里好笑的念头,抬头看他:“要是我不答应呢?”
他却只是轻轻一笑,伸手在我的鼻梁上一刮,笑道:“你会答应的!”
真是讨厌,为什么我想的一切,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可是我心里,却是如同有着无数的心花在怒放一般,欣欣向荣。
只因为着他刚才为我吃醋的那一幕。
在这里休整了一夜之后,我们便又踏上了回归秦国的道路。
这一路上倒是风平浪静得可以,没有一个来招惹我们的人。
也是,除了冷傲枫,我们的敌人就只有林潮了,现在有着秦铭在秦国国都里面监国,一切的军权政权,都是在秦铭手里牢牢握着,就算林潮想有什么小动作,料想也是没有动手的机会的。
不过……上次我们从京城出来时,遭遇的那一次拦截暗杀,却不知道是谁下的手。
去问南宫墨羽,他也是没有着一个确切的答案。
不过现在也不用害怕了,我毕竟是真命天女,不但武功超群,还不怕任何的毒药迷药春药,除非是一群超级高手的围攻,不然这个世上,还真是没有任何办法能够对付得了我。
既然这样的话,那还用得着担心什么,自然是可以雄赳赳气昂昂走进秦国京城了。
一路顺风顺水,我们很快就来到了秦国的国都不远处。
可是刚刚来到这里,便感到很是不对劲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们多心了,反正总感到我们四个人走在街上,总是有着人拿着很不正常的眼神看着我们。
我们现在是乔装打扮的,虽然没有用易容药物,但是不管怎样,料想也是没有人能够知道我们的真正身份。
那么,这些路人们有着这般奇怪的表现,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不过,我们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我们多想了,若是如此,那便应当是没有着什么危险在等着我们了。
恰在此时,我们的肚子也饿了,看见在街边有着一个很是不错的酒楼,于是便走了上去,想在进宫之前,再好好地饱餐一顿民间的美食。
店里的伙计看到我们走进去,慌忙上前来招呼我们:“四位客官,请问你们是住店还是打尖啊?”
南宫墨羽淡淡说道:“就只是吃一顿饭而已,你们这里有什么招牌菜,尽管端上来便是!”
“是,客官请坐,小的马上便端菜上来!”
那个小二见南宫墨羽气度不凡,便很是殷勤地领着我们向一个包间走去。
这里果然不愧是京城中屈指可数的好酒店,雅室里面很是安静,并且从这里,还恰好可以看到远处的田园风光,当真是让人刚进来,便觉得一阵心旷神怡。
引着我们在座位上坐下来之后,小二便殷勤地为我们倒上茶水,一边倒茶一边笑道:“本店的招牌菜可是全京城有名的,有……”
听着小二在一边叽里呱啦不停说着这个酒店里面的招牌菜,我们都听得兴趣寡然。
现在肚子都饿得要命,又很口渴,谁会有心情听他啰嗦?
南宫墨羽立马挥了挥手,淡淡地说:“你不要多说了,每个招牌菜都给端上来,银子不会少了你的!”
“好嘞,客官请稍等!”
那个小二也算机灵,看见我们的神情不耐,便应了声,就走出了包间。
见他走远了,我们便端起茶杯喝起茶来。
想起这里乃是京城,料想不会有着什么危险,于是叶离秋也只是为南宫墨羽在茶杯里面用银针验了下毒,便没做多少事情了。
我们一边喝茶,一边说着回宫之后,该怎样对付林潮的事情,当真是说得激情澎湃,只希望着林潮此刻就出现在我们面前,让我们好好地收拾他一顿。
说着,我想起来我那时那阵奇怪的感觉,便皱眉说道:“对了,刚才你们刚进京城的时候,有没有感觉到,整条街上,有人在偷偷瞄着我们?”
听得我这话,叶离秋接道:“原来皇后娘娘也有这种感觉?当时微臣还以为是错觉呢,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南宫墨羽点头说道:“不错,我也有这样的感觉!只是,那些人到底是谁,在街上这样偷偷摸摸地到底干什么?”
他的这一句话,让我们都不由陷入了沉默之中。
原来有着这种感觉的,竟然不止一两个人,并且我们有着武功,自然感觉也比别人更加的灵敏,那么那些人,到底是谁呢?
看到我们苦苦冥思的模样,一直没有说话的筱枫依然,忽然冒出一句话来:“那些人,会不会是林潮的人?”
他这话还真是具有着无限大的威力,只是淡淡一说,便让其他三人,都纷纷石化了。
我愣愣地看着提出这个假设的筱枫依然,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端着茶杯讷讷的说:“你……你没开玩笑吧?现在不是说秦铭在监国,林潮根本没有机会来对付我们的,难道……”
说到这里,我忽然想起一件极为可怕的事情!
而明显的是,南宫墨羽、叶离秋,还有筱枫依然,也是在此刻想了起来!
我们的眼神不由在此刻交汇了起来,都在此刻,因为想起那件事情,而连心底深处,也是不由颤栗了起来。
终于,叶离秋忍不住,将我们发现的这个事实说了出来——
“我们进京,秦铭也没有来接我们!”
这样的一个发现,到底意味着什么?
秦铭是不是遭到了什么不测,所以才会忘记之前和南宫墨羽的约定,忘记了亲自迎接皇帝回宫?
听到叶离秋的那句话,我们才像如梦初醒一般,纷纷放下茶杯,如同被针扎了一般急速站了起来。
要是真的如同我们所猜一般,那么我们就必定不能再逍遥自在地在这里喝茶了。
我们要回宫去救秦铭!
主意打定,我们飞速转身,要走出这个包间。
可是,刚刚才走了几步,我便感到很不对劲起来。
只听见耳边传来砰砰几声,我转头一看,却见南宫墨羽三人,都已经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他们双眼紧闭,气若游丝,不是中了迷药,又是什么?
我心下一惊,知道中了圈套,虽然我根本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可是,为了迷惑敌人,我也果断地双眼一闭,软绵绵地向地上倒去。
顿时,整个包间里的四人,都毫无例外地被迷药所“迷晕”。
而一直静待在包间外面的人,则如释重负一般走了进来。
只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哼,就算他们再怎样足智多谋,不也是乖乖掉进了老夫的陷阱里面?哈哈,整个江山,在不久的将来,就是属于老夫所有了!”
那样张狂的语气,我只一听,便知道他是林若依的老爹林潮了。
在他的身边,立马有狗腿子恭维道:“相国大人真是神机妙算,这样一来,南宫墨羽和他的心腹们便都全部给相国大人一网打尽了,这秦国的江山,便完全是相国大人的囊中之物了!”
而另一个狗腿子更是殷勤道:“依下官看来,咱们不应再叫相国大人,而应该称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个狗腿子一下子便跪在了地上,煞有其事地称呼起林潮皇帝来。
其他的狗腿子们都暗骂自己怎么没有先表现出主动来,结果让这人给夺了先机。看着那人如此动作,他们便都纷纷跪了下来,一时间,整个包间里面,都充满了三呼万岁声。
“哈哈哈!”
在这阵声音中,林潮不由得意地大笑起来:“众卿平身!”
“谢皇上!”
那些狗腿子们都齐声叫了起来,林潮更为的得意,在得意中,还不忘给那群狗腿子们交代任务:“将南宫墨羽四人打入天牢,和秦铭关在一起!老夫倒要看看,他们君臣相见之时,又会有着怎样精彩的一幕,哈哈哈!”
那些狗腿子们还真是办事迅速,林潮刚交代下来,便立即有人来将我们向酒楼外搬去。
迷迷糊糊中,我感觉到自己被搬进了一辆马车中,南宫墨羽三人也都躺在我的身边。
那些人将我们搬进马车之后,便驾着马车向前赶去,见周边没有一个人,我便慌忙睁开眼睛,见南宫墨羽三人都闭着眼睛,一副完全昏迷的模样,便试着将内力注入南宫墨羽的身体里面,却吃惊地发现,林潮给我们下的,竟然不是普通的迷药!
这种药,除了能让人昏迷之外,还能够废掉人的武功,让人成为废人一个!
林潮的手段,真是歹毒十分!
好在我不受影响,所以便继续给南宫墨羽注入内力,随着我注入的内力越来越多,我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南宫墨羽体内的内力也在渐渐地恢复生机,让我的心里也感到好受了许多。
要是这种迷药的力量是永久性的,甚至连我的内力也是无济于事,那我就要哭死了。
不过现在,只要假以时日,他们的武功,便能完全恢复了。
虽然南宫墨羽仍然处于昏迷之中,但不管如何,只要看到了一丝希望,就表示我们还没有完全失败。
正当我也要为叶离秋和筱枫依然注入内力时,却只感到马车忽然停住了。
我心里一惊,也赶紧躺了下去继续装晕。
很快,马车外便传来林潮的声音:“他们怎么样了?”
那个赶车的人慌忙答道:“回相国大人,他们没有一点动静,应该是完全被迷药给迷晕了。”
林潮说道:“不错!不过叶离秋诡计多端,所以本相还是要亲自进去查探一下才行!你在这里等着,若有什么动静,你就叫人进来!”
“是,属下遵命!”
那个人答了声,林潮便走进了马车。
这个时候,我真的很想将林潮的穴道点住,然后威胁他放过我们。
可是我却也知道,若我真这样做了,也是一点作用也没有,只因南宫墨羽他们还在昏迷之中,只要林潮派出手下来围攻,我还是可以逃掉的,可是南宫墨羽他们,却是一点逃脱的希望也没有。
并且我这样的做法,还会打草惊蛇,让林潮知道我有武功的事情。
我的武功可是最大的底牌,我不能轻易让它暴露在林潮面前。
所以,一直到林潮已经进了马车,我仍然是紧闭着双眼,也是一副毫无知觉的模样。
很快,林潮就走到了马车里面,他一进马车,就根本不理南宫墨羽三人,只是径直走到我的身边,低下头来看着我。
我被他看得心里有些发毛,不知道他这样看着我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看穿了我其实是在装晕的事实?
想到这里,我不由暗暗出了一身冷汗,不敢睁开眼睛来看他,只有暗中将自己全身的内力都集中起来,感受着林潮的动作。
渐渐的,我似乎真的看到了林潮的动作一般,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根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只能说我现在,就像是开了“天眼”一样,虽然双眼紧闭,也是能清晰地感受到林潮在做些什么。
只见林潮一直低头望着我,神情无比奇怪,眼中的光芒更是变幻莫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到他这样,我心里更为的紧张,全身都蓄势待发,只等着他发觉我在装晕的那一刻,便立即发难,将他给制住。
可是纵然我一直等,也等不到他有任何动作,只见他仍然在望着我,忽然间,沉沉地叹了口气。
我更是被他这样的举措弄得一头雾水,心里却是越发的紧张,但这时,却只听他忽然说道:“你到底是谁?我知道,你必定不是我的女儿,但是你到底是谁?”
听到他这句话,我心里不由忐忑起来,心跳得老快。
天,他不会知道我是穿越来的吧?
就在我提心吊胆之际,又听见林潮的声音响起:“当年你娘亲那个贱人,竟然胆敢背叛我,和别的男人有了苟且之事,所以生下了你这个野种!这些年来,我一直装作不知道,就是想知道你到底是谁的野种,竟然跟幽冥宫有了干连!可笑的却是,这么多年来,那个奸夫,却从来没有出现过!有时我也真的想杀了你,但是这样一来,却又会让我苦心筹谋的大业付诸东流,也会让那个贱人产生疑心!哼,没想到我林潮一代英杰,竟会被这个贱人给玩弄手掌之中,我心里好恨!”
说到这里,他已经是咬牙切齿起来,脸色也狰狞无比,让我看得心里也是不由惊惧了起来。
但我却更加疑惑,林夫人竟然是和别的男人苟合,所以才能生下林若依来,这种事情,为什么林夫人一直没有告诉过我?
并且更让人感到不解的是,林夫人貌似没有什么厉害之处,为什么林潮还要一直隐忍着这件事情,而不向林夫人逼问出那个奸夫到底是谁呢?
什么时候,林潮竟然这般的忍气吞声起来?
莫非林夫人也跟我一样,与幽冥宫有着什么关联?
或者更狗血的,我就是林夫人和上代幽冥宫宫主的女儿?
想到这里,我不由也在暗中失笑,这样的事情,也亏得我能想得出来,若我真是上代幽冥宫宫主的女儿,那么我就不会是圣女,而是直接成为幽冥宫的宫主了。
那么我的亲身父亲,到底是谁呢?
我竖起耳朵,想听听他之后还会说出什么爆炸性的新闻来。
可是,却只看见他朝我伸出他的手来,一把便将我的头发抓了起来!
我的天啊,真的好痛!就算我是真命天女,能够不怕受伤也不怕毒药,但被人抓着头发,也是难受得很啊!
他一脸狰狞地将我头发抓着,咬牙切齿说道:“你这个野种,你到底是谁的女儿!可恨,那个贱人嘴那么紧,背景又那么深,我根本无法逼问出那个奸夫到底是谁!我已经忍得够久的了,所以今日,若不给你这个野种一点教训,我林潮,岂不是太过窝囊!”
说着,他便拉着我的头发向他靠近,看见他这样,我不由暗暗叫苦。
他到底要干些什么?该不会是想对我欲行不轨吧?
那假如他真的这样做,难道我就眼睁睁地不加以反抗?
可是若我真的反抗了,那么我一切的隐忍,便都完全白费了。
真是一件为难的事情啊!
果然,林潮将我拉向他的怀中后,便一把将我的衣领揪住,然后奋力向下一拉!
我简直要晕死了,怎么我从穿越到现在,老是重复着这一条道路啊,我的衣领,也不知道被多少人给毁坏了。
我欲哭无泪,只希望着林潮不要太放肆,否则到我忍无可忍的时刻,便休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可是,就在他刚刚拉下我的衣服时,却不知怎么的,从我的头发上面掉下一个东西来,登时便将他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
那个东西我自然知道是什么,那是一个小小的头饰,便是在很久以前,阙星裔受伤躲在皇宫的时候,临走之前,他送给我的。
虽然我那时对阙星裔没有什么好感,可是那个头饰真的很好看,所以我也物尽其用,拿来装饰头发了。
看到那个东西,林潮不由变得目瞪口呆起来,呆呆地看着那个头饰,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般。
忽然,他一把将我松开,然后拿起那个头饰,似癫狂了一般叫道:“哈哈,果然不错,果然不错!那个贱人的奸夫,果然是幽冥宫的人!”
如果我能够说话,我也真的是要大笑起来,这个东西可是阙星裔送给我的,什么时候跟林夫人有关了?
可是林潮却显然不知道其中的内情,他看了那个头饰好半天之后,忽然惨然一笑,将那个头饰一扔,站了起来,语音也是惨兮兮的:“好,那就算我倒霉,竟然杠上了幽冥宫!罢了,这件事情,我也懒得再管!”
听着他这话,我不由有些同情起他来了,自己的妻子在许多年前便给他戴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但他却要一直装作不知道,还要将自己妻子与别的男人生的女儿视若自己的亲身女儿,他的心里,也是很难受的吧?
但我刚刚升起这个念头,便被他接下来说的话给完全驱散得无影无踪。
他冷冷一笑,接着说道:“但是那又怎么样!不管如何,现在的我,都是再不需要那个贱人的帮忙,所以,我要让你这个野种,和那个贱人,都死无葬身之地!”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阴森无比,单是听着,便让人感到全身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了。
我刚才对他的同情,现在已经完全不见了,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有人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只因为这一点,在林潮身上得到了充分的体验。
也让我知道,他的至恶本性,是永远也无法改变的。
所以,若是日后真要对付他,那我也能丝毫不会手软了。
但奇怪的是,他将这一番恶狠狠的话说完之后,却不再对我做任何事情,便扬长而去。
只留下我满肚子疑团,不懂林夫人到底有着什么后台,也不懂我的亲身老爹到底是谁,更不懂林潮为什么突然放过我。
很快,我便又听到林潮冰冷的声音:“将他们搬入天牢!”
“是,属下遵命!”
他的话音刚落,便立即有人走上马车,一个个将我们向马车下面搬去。
那些人向前走着,目的地正是传说中的天牢,单是看起来便感到阴森无比,更别提自己亲身在里面了。
很快,我们就来到了天牢里面,林潮吩咐人将一个天牢的门打开之后,我便听见了秦铭的声音响起:“皇上,皇后娘娘,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自然我们是没有丝毫反应的,只能听见林潮冷笑的声音:“从今以后,整个秦国再没有南宫墨羽这个皇帝了,秦铭,你可以死心了!”
秦铭愤然道:“林潮,你这个狼子野心之人,你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
“是么?”
林潮冷冷一笑,说:“那本相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先死!”
说完这话,他便又对他的手下说道:“你们将这四个人弄醒,让他们君臣好好见上一面!”
接着便又是秦铭的怒骂声,和林潮得意的笑声,然后,我便感觉到自己的鼻端,有一阵奇怪的味道传来,让我恶心得一阵想吐。
耳边传来南宫墨羽三人悠悠醒来的声音,我心知这是那个迷药的解药,于是也装作一副刚刚才清醒过来的模样,茫然地睁开眼睛看着四周。
看到我们醒来,林潮得意地朝南宫墨羽望了一眼:“皇上,你没想到终有一天,你也能成为阶下囚吧,哈哈!”
看到他这个样子,南宫墨羽怒视着他,怒道:“林潮,你这个乱臣贼子,先皇特命你为顾命大臣,朕对你也不薄,你怎能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对他的喷天怒气,林潮却只是冷冷望了他一眼,说:“这是天命所归,你不走运恰好碰上了!你要怨的话,就怨你自己没有投好胎,怨不得别人!”
说完这句,他便又对他的手下扔下一句话:“将他们丢到牢里,好好地伺候着,他们还有用,别让他们死了!”
“是,属下遵命!”
那些手下们立即忙不迭地应声答道,林潮向我们扔下冷冷的一个眼神后,便很是嚣张地扬长而去了。
见得他们远去,我慌忙凝好内力,查探着天牢的四周,待到终于不能感觉到丝毫林潮的人的气息后,这才转头去对南宫墨羽说道:“墨羽,你怎么样?”
南宫墨羽叹了口气,说:“我的内力全部没有了,真想不到我这次竟然阴沟里翻船,被林潮给算计了!等到我能出去,我一定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然后,他望向叶离秋他们,说:“你们的内力,是不是也没有了?”
叶离秋点了点头,脸色黯然,接着,他便望向了秦铭,问道:“秦铭,在我们离开京城的这些天里,究竟发生了一些什么?”
秦铭脸色微微一变,也是变得黯然无比,然后他便一下子跪了下来,对南宫墨羽说道:“皇上,都是微臣办事不力,请皇上恕罪!”
见得他这样动作,南宫墨羽不由失笑:“我们现在都一样成了阶下囚,还讲什么罪不罪的!你且说具体点,这些天里,到底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
“是,微臣谢过皇上!”
秦铭答了声后,便接着说道:“都是微臣大意,所以才被林潮给夺了军权!这些天里,林潮一直在装病,微臣以为林潮真的病了,于是便对他放松了警惕,岂止他却趁微臣大意之际,用同样的方式将微臣迷晕,然后,便将微臣抓到了这里!可恨我的兵符,已经被林潮那个反贼给偷走了!多亏霓云机警,早便躲回了娘家,才没有落入林潮的手里,可是陈大人和秦大人,纵使对此事心知肚明,但兵权在林潮的手里,他们也不能有丝毫的举动!一切说起来,都是微臣的错,所以,就算皇上不惩罚微臣,微臣也是难辞其咎!”
听得他的话,南宫墨羽微微一皱眉,说:“陈大人和秦大人,都知道这件事情?”
秦铭点头道:“不错,这件事情,秦大人和陈大人都知晓的,但是现在林潮手握兵权,朝中众臣也不敢轻举妄动!”
听得他的话,南宫墨羽的双眉皱得更紧,叹了口气,说:“而他此番将朕给囚禁在这里,应当就是需要朕亲手拟的圣旨吧!要朕将皇位禅让给一个皇族子弟,再让他成为林潮的傀儡,林潮这一手,还真厉害!”
秦铭神情更是痛楚十分,磕头说道:“都是微臣的错,微臣万死难辞其咎!”
“秦铭,你不要自责了,一切都是林潮老谋深算的结果。”
南宫墨羽走上前去,将秦铭扶了起来,接着便望向叶离秋,说:“离秋,你的智计,在我们之间是最厉害的,你有什么好办法?”
听了南宫墨羽这么说,叶离秋却没有回答,他转头朝我看来,微微一笑:“不知娘娘觉得要如何?”
他还真是厉害,一下子就想起我来了,听了这句话,南宫墨羽也露出恍然的表情,而秦铭和筱枫依然,则仍是一脸的茫然。
他们两个不知道我身为真命天女的秘密,所以自然会有着这种神情出现。
南宫墨羽一脸惊喜加意外地看着我,说道:“依儿,那些迷药对你没用?”
我笑了笑,说:“叶离秋都这么说了,你觉得呢?”
听得这句话,南宫墨羽顿时也笑了起来,说道:“那好,一切就都靠你了!”
我点头说道:“那是自然!先不说我跟他也有着私人仇怨,秦国的事情,我也要管的,不是么?”
这时筱枫依然仿佛已经明白了一些什么,而秦铭却仍是一脸不解地对我说道:“娘娘什么时候有着那么深的内力,林潮的迷药,也对娘娘一点作用都没有了?”
听到他这样说,筱枫依然不由失笑,接着便说出一句让我们都大跌眼镜的话来:“依依,若是我没有猜错,那个冒充上官鸣庭心腹来捉弄离秋的,应该就是你吧?”
他的这句话还真是说得可恶,原先叶离秋肯定也知道了那个人是我,但是为了不说出来让大家难堪,所以才一直假装不知道,但他现在这样一抖出来,到底要叫我们如何自处?
看得我脸色尴尬,叶离秋笑了笑,说:“秦铭,其实娘娘,就是传说中的真命天女!”
“真的?”
听着叶离秋的这句话,秦铭不由张大了嘴,一会望望我,一会又望望叶离秋,一副明显不能接受的模样。
接着,便只听见他讷讷的声音响起:“娘娘,你真的是真命天女?可是……可是你……”
“我什么?”
看到他这样,我也不由兴起了一种想捉弄他的念头,于是便笑着望他,看看他这样结结巴巴的,能说出什么话来。
他听得我的话,也不再结结巴巴了,而是脱口而出:“娘娘,假如你真是真命天女的话,为什么你没有武功呢?”
原来他一直疑惑的是这件事情,我不由一笑,说:“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武功呢?”
听得我这话,秦铭愣住,我却笑了。这个样子的秦铭,还真的有几分对我的胃口呢。
的确也只有他,才能接受陈霓云,并且,还似以前那般爱着她。
忽然,秦铭不由大叫道:“娘娘,这样说来,林潮对你下的迷药,应该是一点用也没有了?”
我点头笑道:“是啊,所以,这就是叶离秋打的如意算盘了。”
听我这样说,叶离秋不由苦笑了一声,没有说话,而秦铭却再度叫了起来:“太好了!既然娘娘的武功没有失去的话,那么林潮肯定不是我们的对手了!啊,不对,不对啊——”
他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了说着的话,一脸凝重地转过头来看我,说:“就算娘娘的武功没有失去,但是又怎么样才能对付林潮!难道要等着林潮来天牢里面,娘娘再对付他?但是那样一来,胜算又会很低的,那又该怎么办?”
我对他一笑,说:“谁说我没有办法对付他?就算他不来天牢找我们的麻烦,难道,我就不能出去找他的麻烦么?”
“啊,你是说——”
秦铭再度大惊小怪地叫了起来,让我和其他三人都不由朝天翻了个白眼。
天啊,他好歹也是个将军,怎么就这么不稳重?嚷这么大声,难道想将林潮的人引来么?
但秦铭却丝毫也没有顾及我们的反应,而是径自叫着:“我知道了!娘娘必定有着极高深的武功,所以,娘娘肯定能够很是轻易地出入天牢!哈哈,这样一来,林潮肯定死定了!”
见他终于“开窍”了,我才在他的肩膀上一拍,语重心长道:“秦铭,你真聪明,叶离秋就是这样打算的!”
见着我们四人都是一副极其严肃的表情看着他,但是眼里却明显有着戏谑的笑意,秦铭再怎样胸无城府,也是知道了我们原来一直在捉弄他,于是苦笑道:“你们别这样看着我了,我知道我笨,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到,但我现在总算知道了,所以你们也不用再继续这样了吧?”
说完这席话,他又嘻嘻一笑,恍若刚才发生的一切,全都没有被他放在心上。
看到他这个样子,我们四人不由也失笑了起来。
我自然知道,以前南宫墨羽、筱枫依然、叶离秋,还有秦铭,少年时代都是一起度过的,感情之深超过外人的想象,所以在他们之间,才会没有那么大的君臣之别,而能够毫无顾忌地在一起说笑。
看着眼前这副情景,我也不由自心底为南宫墨羽感到高兴。
能够拥有着这样的兄弟,在这般危险的时刻仍然一直坚守在他的身边,这样的人生,才是无憾的吧?
而我,身为南宫墨羽的妻子,自然也是应当不甘人后。
我望了望天牢外面,只见这里安静得很,除了我们五个人,便再无一人了,的确是行事的好时机。
于是我立即说道:“好了,现在也应当到了我行动的时候了,你们就先预祝我马到功成吧!”
听得我的话,秦铭首先表示出关心:“娘娘,你现在就去啊?要是林潮有准备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