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开眼睛,双眼无神地看着头顶的帷帐,浑身发着颤。碎发下的额头渗出的汗水打湿了乌黑,那漆黑的瞳眸是头回露出的痛苦与慌乱。
那时候,她满以为自己的话已打动了他,可是下一刻,他冷冽的声音却无情地将她打落到万丈深渊。
“本王对来路不明的野鸡没有兴趣。”
“王爷——”
周玉柔脸色顿变,正欲上前说些什么,却被沈桓不耐地打断。
“宁泽,把她丢到大街上去。”
“是。”
宁泽应了一声,便朝她走了过来。
“除了家世之外,我到底有什么地方比不上苏琬的!”周玉柔一慌,慌不择言,压抑已久的情绪一下子崩溃而出,声音竟有些歇斯底里,“她不过是命好罢了……”
话未说完,就被沈桓一脚踹中了腹部,狠狠撞到了墙上。
“本王不想从你嘴里听到侮辱她的话,你没有资格评论她。”沈桓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仿佛在看一只随时可以弄死的蝼蚁,“本王改变主意了,十鞭,将她吊到午门前。一个时辰后,让靖安王世子去认领。”
“是。”
根本没留给她挣扎和喘息的机会,她便被两名不知何时出现的黑衣人堵上嘴巴带走了。之后,她明白了沈桓话里的“十鞭”是什么意思。
她被带到一间潮湿昏暗的刑具室里。
行刑官手执长鞭,一鞭又一鞭打在她的身上,后背的衣裳瞬间被血痕染红。
周玉柔被抽得鲜血淋漓,几次痛晕过去,却又被冷水泼醒,硬生生地挨了整整十鞭!
即使现在,她依然忘不了那鞭子落在身上的痛楚,以及当时的惊恐与无措。
耻辱感溢满了周玉柔的心头,随后被疯长的嫉恨覆盖。
他之所以要了苏琬,不就是因为端郡王府的兵权吗?为什么她抛出了这么大的诱惑,他依然不为所动?
除了身份之外,她有什么比不上苏琬的?!
靖安王府曲折的回廊上,两个丫鬟在说着话。
“听说柔姨娘勾引权贵不成,被吊在了午门前示众。”
“真是吃里扒外的东西,枉世子那么宠爱她,竟然还红杏出墙。”
“嘘,别说那么大声啊。”
“怕什么,反正她又听不见。”最先开口的丫鬟一副不屑的样子,“也不知道她给世子灌了什么*药,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世子还护着她。王爷想要柔姨娘搬出慕柔阁,可世子却跟王爷大吵一架。这下,王爷可真是伤透心了……”
墨荷躲在走廊尽头的朱红大柱子后面无意间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她握紧了手中托盘,往慕柔阁的方向走去。
慕柔阁,是靖安王世子特意为周玉柔准备的院子,原本是为了迎娶周玉柔所用。可未料到,中途却发生了如此大的变故,周玉柔竟是以妾的身份居住几这里。
她们主仆二人,也因此受尽王府中的人的白眼。
这慕柔阁,应是给世子妃居住的。
走进屋中,看见周玉柔呆望着帷帐,墨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小姐,你醒了。”她走了上前,将托盘放下,道。
周玉柔并不理会她。
墨荷将药碗端了上前,道:“小姐,先喝药吧。”
周玉柔依旧对她视之不见。
墨荷看着她,欲言又止的半晌,难过地道:“小姐,靖安王世子对你这么好,将你视若珍宝,还为了你和靖安王争吵,为什么你还要……”
“我不稀罕!”这番话激起了周玉柔上辈子那些不堪的回忆,恼恨交加,她一拂手,将墨荷连人带碗推倒在地。
“啊!”滚烫的药汁溅了墨荷一身,她捂着被烫伤的手,惊怔地看着自家小姐,“小姐!”
周玉柔冷冷地道:“谁要谁便拿去,他做了那样的事情,即使到了黄泉底下,我也绝对不会原谅他!”
墨荷忍着痛,震惊地道:“小姐,你在说什么?世子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