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脸色惨白,却也不敢隐瞒,她伺候这主子将近二十年了,对这位娘娘的手段最是了解不过了——瞧着和和乐乐,却绝不许身边的人背叛。
自己安逸了二十年,怎么竟然忘记了这位主子的手段吗?悔不当初,只恨自己眼皮子浅,居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来。又有些迁怒钮祜禄月雯,若非是她利诱,自己怎么会犯错?
“求娘娘恕罪,钮祜禄格格许奴才一千两银子,又承诺日后奉养奴才,奴才鬼迷了心窍,这才被格格的一番话给哄住了,求娘娘恕罪。”嬷嬷忙求饶,熹贵妃叹口气:“你可知,年前,我已经派人去你老家那边打听了,日后奉养问题,我是绝不会亏待了你的。”
那嬷嬷愣了一下,越发的后悔了,更是急于将功赎罪,忙不迭的将钮祜禄月雯让她做的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一遍儿:“钮祜禄格格让奴才夸赞那拉格格的美貌,又赞那拉格格人好,所有秀女中,没有与之不交好的……”
熹贵妃当初是想为宝亲王选个侧福晋的,对富察福晋,她是很满意的,所以并不想找个能挑事儿的,但她一向不太喜欢高氏,就又想找个能压得住高氏的,所以这侧福晋,就两个要求——性子平和不掐尖要强,相貌好满族出身。
教养嬷嬷一早就将符合条件的秀女名单送上来了,那拉氏位置靠前。所以,她就叫了钮祜禄月雯过来,想打探一下那拉氏的为人,却没想到,在月雯口中,那竟是一个处处完美的人。
若是侧福晋都处处完美了,那要嫡福晋有什么用?这样的人,可是不会屈居人下的,早晚,要在府里闹出事儿来。本想划掉这人选,却又想着,教养嬷嬷们应当不至于全都撒谎,所以才亲自叫了人过来看。
看过之后,倒觉得大约是月雯和这位那拉格格交好,这才使劲的夸赞那拉格格,实际上,这位那拉格格却是个沉默寡言的,也只一张脸能看了。
这样一个人,本是可有可无的,依照出身来说,侧福晋也行,庶福晋也行。她并没有打算立即做决定,却没想到,后来竟是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然后,熹贵妃就意识到,怕是月雯,才是那个对自己撒谎的人。
自己身边,也定是有了月雯的探子了。
当然,后面这事儿,熹贵妃并未出手相帮,这事儿也不值得她出手。只是,她越发的觉得,那拉氏是个心宽的人,哪怕是受了这样的委屈,却也并不放在心上,更没有吵着嚷着非得要个说法。并且,她也并非是蠢笨之人,日后果然是慢慢和月雯疏远起来了。
月雯那丫头,心计是有的,只可惜到底年幼,顾虑并不周全。
只她们两个去见过熹贵妃,那拉氏不说,那瑚图里又是如何知道的?更是十分确定上面是选中了那拉氏。有谁的话,比月雯这个熹贵妃的族侄女更能让人相信?
这么几件事加起来,倒是让熹贵妃越发的看重那拉氏了。去求了皇上,皇上思量了几天之后,也应了下来,这才有了今儿的指婚。
指婚的事情定下来了,熹贵妃才得了空,准备将自己身边的探子给找出来了。
听那嬷嬷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将月雯让她做过的事情一一交代出来,熹贵妃叹口气:“看在你伺候我几十年的份儿上,我也不为难你,你收拾东西,出宫去吧。”
那嬷嬷立马哭的更是大声了,她连个家人都没有,这一辈子在宫里,也只学了如何伺候人,去了宫能做什么?那些个勋贵家族,最是消息灵通了,若知道她是犯了错被赶出去的,如何会请她当教养嬷嬷?
没有靠山,又独身一人,哪怕是贵妃娘娘允了她将财物带出宫,她自己也是守不住的吧?
“娘娘,娘娘……”她深知熹贵妃是做了决定就绝不会更改的人,也不敢再哭号,只一声声的喊着,盼着熹贵妃能收回前言,饶她一命。
熹贵妃却是摆摆手,立马有嬷嬷进来,拿帕子堵了她的嘴,直接将人给拖出去了。
这宫里的事情,茉雅奇是半分都不知道的。苏公公不敢多喝,那尔布自己倒是喝的半醉,正倚在榻上和钮祜禄氏说话,那礼和那尔根,以及张佳氏和茉雅奇,都坐在下面聆听大家长的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