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两个人若是再在这送消息这事上纠结,也是没什么作用了。人家已经当着你的面承认了错误,你再责备也是没什么结果。何况他俩也是给杨老大办事的,要说起来,在这西京大同的行事,他俩还是要听这姜雷的呢。只不过他俩是先来这西京的,那姜二郎是后来的,算是那杨老大派来监督和催促他俩的。就算这姜二郎把事情办砸了,那也得由那杨老大处理他,他们两个,现下还没那权利。
杨老大自作聪明,想让他们哥俩来办事,钱却是让那姜家二郎来揣着,然后在一旁监督。若不是他二人在西京大同忽悠了一番那姜二郎,找人做了一个扣,怕是此时他们俩个压根就不能把那些银子贪墨掉。杨老大可是个狠人,若是让他知道了,那可是不得好死。为了把这事情做的稳妥,为了让他们俩安心赚下这笔银子,他们俩可是想着连着杨老大都要给卖了。只是,这作为联系人的姜家二郎太过相信他俩,这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罢了。想来,那杨老大也是存了让他们互相监督的意思了。看来他谁也不相信。
眼瞅着这姜二郎出了屋子,刘义回头看了李义一眼:“你这意思是要让他留下?那我等做的事情,岂不是会让他看出来。眼下趁着他还不知道,赶紧把他支走才是上策。”
“你傻了,他现下不知道,可是回去后总归知道。你看这姜家二郎可是个吃亏的人,他这是不知道咱们俩卖了他。等到他去了燕京,只要一打探,准保知道这事情的来龙去脉。到时候我们两个,就算先到那官府告发杨老大,也是躲不过这个家伙的追杀。你该知道姜家二郎的身手在益都府当中可是不差于杨老大的。他这人就是太过实在,太过憨厚才被我俩骗了过去。所以说,眼下还是要把他留下,留在咱们这里,想法子做掉,或是直接报告官府。现下都过去一个月了,他不可能马上回返山东。依着杨老大那性子,肯定还会派人过来的,这么长时间,没有消息,你说你能安稳的坐在家里等吗。我们弟兄俩好容易取得了杨老大的信任,这才弄到这个差事的。现下有这发财的机会,若是不抓紧了,这辈子可就要后悔了。可惜了,这姜家二郎愣是不上道。哎,他刚才不是说什么他又有了新东家,这家伙也是迂腐,难道被人卖了后就不会自己逃走?”这李义如此一番话,倒是让身边的刘义颇为赞同。两人也算是臭味相投,这才能想到这些招数。平素出头的都是那刘义,但是真正拿主意的却还是这李义。不然,这刘义刚才也不会注意这李义的挤眉弄眼了。
“那现下如何是好,这家伙执意要走,明日他走了之后,我们俩是马上告官,还是收拾银票跑路。你需知道,杨老大可是指望着咱们俩用这银子给他买马的。听说南边大宋可是要北伐了,不然,杨老大又怎么会这么着急。”
“要不咱们俩现在就去告官,就说这姜某是那山东杨老大派来买马的,回去他们要造反。”
“可是咱们没有证据啊,官府那些女真贵人,又怎么会平白无故的相信我们两个汉儿的话,弄个不好,还不先把我们两个抓起来。再说,那姜家二郎若是被抓了,把我等也供出来,那该如何是好。”
“那你说该怎么办,那燕京城里头的赖皮张可真是不会办事,让他卖个人,这还能给他跑回来。”
“要不咱们俩收拾银票跑吧,反正这事情败露了,等到杨老大派人来,也是找不到我们俩。最后他肯定会把怨气撒到这倒霉姜二郎身上。那杨老大便是再有本事,到时候他做了那惊天大事,怕是也顾不上我等了。”
“那也只有如此了。但愿这大同城里头再没有杨老大的人。哦,对了,屋子外边那记号可是别擦掉,若是真有杨老大的人看到了,怕是要起疑心了。嗯,以后若是能碰到那中都城里的赖皮张,定是要跟他好好算算这笔账,真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这还不都怪你,若是在当日就把那记号擦掉,然后我俩跑路,哪里会有这许多麻烦事。闹到最后,还是要跑路,反倒是让这姜家二郎给碰上了。这真真是倒霉。”
“你这话说的,我怎么知道杨老大不会再派别人,这暗号可是杨老大规定的,若是当日我等就把那记号擦掉,天知道这大同城里头会不会有杨老大的人看到。这不是先缓上一个月,看看情况再定夺吗。谁又知道,这姜家二郎竟然能回来。”
“行了行了,小点声,小心隔墙有耳。这等大事,若是让别人听到,你我都要掉脑袋。”
“这还不是你吵吵的……”刘义没敢继续说,因为他看到李义已经瞪起了眼。
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这店铺的正厅。他们都没有注意到,这屋子顶上,此时却是有些透亮,可惜天黑,他们看不到。在那透亮的外边,正是这屋子的房顶。上边趴着一个人,一身青布短褂,头上却是蒙着面。见这两人说完,这人悄悄的又把那揭下来的瓦给重新盖上,然后很是轻巧的从这屋顶上下来。大黑天谁也没有注意这屋顶上有个人,下来后这声音也是小,也没人注意,再说此时这条街上也是没多少行人了。那人下了屋子后,躲到无人看见的胡同中,再出来后,便是一个样子朴素的少年郎了。而那街口,此时正停着一辆马车。那少年钻上马车后,马车便很快消失在这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