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了弓。
握住竹箫。
紧紧握着。
闭上眼睛。
心宁,人亦空灵。
“退后一些。”李裕宸道。
季怜月退后了,退了两步,接着,再退两步,之后,又退两步。
竹箫被挥舞着,敲打空气,打出一些很细又很碎的声音,散落在季怜月身边,细腻又残碎的声音将她围绕、包裹。
李裕宸的身形变得虚幻了,在她的身边凝刻出几道虚幻的身影,于同一时间挥了挥竹箫,一齐消散。
似无穷无尽的火海中多出一道身影,还伴着一截碧绿……人影拉着散乱的绿色光点徘徊火海中,一个又一个极其细小的光点不被火焰吞噬,在火海中长存、淡泊、惹眼。
就这样,持续了很久。
“出来吧。”李裕宸说道。
他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或悲,或者根本就没有悲喜,只是执行必行的事。
简单的字符荡在火海,那一个个绿色的光点颤动着,看似停留在原地,没有移动,却都聚集在一起,绕出一个圈。-,
空间荡起柔弱的涟漪,火海和绿圈之间浮出幽亮的黑芒,透着属于虚空的深邃与辽远,似无尽。
虚空中,有一道模糊的身影浮现。
“你知道我会来啊?”
很难听的声音传递出,立于虚空里的身影渐渐变得清晰。
一蓝一紫两缕焰苗在眼眸中闪烁,李裕宸看清了虚空中的身影,只觉一阵怪异,甚至还有难言的恶心。
一个人,不应该说是一个人……面孔和人相似,皮肤却是青色与灰色交替。脸上的皮似流动的,仿佛是随时都会掉落的色彩斑驳的污泥。
第一眼是头,接下来是身躯,似人影,似于畸形,色彩更加斑驳、杂乱。甚至还带着腐朽的气息。
因为很恶心,李裕宸并没有立即回应。
“看到我,是不是感觉身体里有些异样?是不是随时都会做出意想不到的事情?”那道身影说着,“我们这个族类,大多都是这个样子的。”似是笑了,“今后,你们会看到恶心不出来的。”
声音还在游荡着,身影便是动了,似从无尽深渊传递出生命最为腐朽的气息。欲冲破包围,想到这个世界的角落里。
可是,这里有火。
似无穷无尽的火,一片火的海洋。
火焰携带着高温,可以焚灼万物……无数火焰奔袭而来,冲击那些带着极尽腐朽的气息,加诸在那一圈绿色的光点之上,燃烧出晶莹而带璀璨的绿光。
自然的气息。原始的气息,压制腐朽。毁灭衰败。
竹箫轻动着,有更多的绿色光点飘忽,停在火中,被冲过来的身影尽数碰上,沾满身。
低沉的声音在火海中回响,一次接着一次的碰撞。腐朽的气息破碎火海之间,被焚烧,被焚灼,剩下许多奇怪难闻的味道,碰撞更多的绿色光点。
“我被送到这里。注定是要死的,可曾想,死这么快,死得没什么作用。”
“这是命。”李裕宸说道,“宿命,你不可逆。”
“呵呵,好一个命,宿命,不可逆啊!”
“不可逆啊!”
腐朽的气息伴随极致浓郁的衰败,于瞬间炸裂开,把那火海的火焰全面压制。
“无用。”李裕宸说了两个字。
火海中多出了经声,是两个人的声音,不止两个人的声音……声声经文刺耳,穿破了时间和空间,将时空定格。
还有一首雄壮的歌,悲伤的歌,悲凉的歌,悲壮的歌。
火海之歌,唱响一片火海,那被压抑的火焰逐渐消失,尔后生、长,变旺盛,比之前的火海更加旺盛。
似寂灭之后的新生,无数火焰将腐朽而衰败的气息全都吞噬。
“死吧,你的命。”李裕宸轻声呢喃,“死了,能得其所。”
不明意义的声音在火海中回荡,不容于经声与火海中的歌声,带着空气轻动的声音,突现黑光。
火海中只剩下了火,连声音都消失了。
“这是哪里?”
“一个空间。”
“哪个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