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他才淡淡的道:“何止是认识。”画中人还是他今生的最爱。
“能和我说说吗?”星辰很想听听这段故事,也许她能从这段故事中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也不一定。
“可以。”司琴先生看着她又道,“在你回答我的问题之后。”
星辰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她记得娘亲的魂魄曾经说过,画这副画的人不是坏人,也跟他的死没有直接关系。
她想,这个男人一定是喜欢娘亲的吧,从他的画中她能感觉得出来。
“你是否知道画中人是谁?”司琴看着她的眼睛。
星辰也看着他的眼睛,暴出一个对司琴来说是惊天动听的消息。
“当然,我是她女儿。”
司琴的身形忽然晃了一下,有些站不稳的感觉,星辰赶紧扶住他,“您没事吧?”
这个消息有那么惊人吗?
好半晌,司琴才回过神来,深呼吸几次,他才低声道:“难怪!其实我找你们很多年了。”
难怪这丫头那么理所当然的说她与那副画有缘,看来缘份这种东西真的是上天注定的。
星辰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沉默的站在一边。
司琴先生找他们,这种心境应该也是很复杂的吧!
“没想到这一生我都在错过!”司琴心里的感觉又何止复杂二字可以形容的。明明他可以早那么多年找到小月的孩子的。
星辰明白他的感受,所以也不急着想知道他和娘亲的故事了。
人的一生,总会有这样那样的错过,也正因为遗憾而更能突出当时拥有的美好。
“辰丫头,晚上在这儿吃饭吧,我做你娘最爱吃的菜。”司琴很多年已经没让人陪他吃饭了。
“好。”星辰没有拒绝,她看了司灵叶一眼,正想寻问她,司灵叶却机灵的说道,“你晚上和司琴先生吃饭吧,我要缠着听月姑娘帮我多做几套衣服才行。”
“那好。”星辰也知道她是留空间让司琴先生和自己说话。
司琴先生并不是只是说说的,他真的从选材料开始,洗米,升火,切菜……每一件事情都是他亲力亲为的。
星辰就一直站在他的身后,看司琴先生认真又娴熟的做着厨房里最平凡的事情,她在想,娘亲其实很幸福,除了父皇,还有一个男人愿意这样用心的为她付出。只是这个时候她还不明白,有时候这种付出,也是一种负担。
“你很爱我娘。”星辰忍不住感慨道。
司琴回头看她一眼,笑道:“如果当年不是那次意外,也许你就是我的女儿了。”
“其实如果有你这样一个长得好看,又会弹琴,又会作画,还会做菜的爹也挺好的。”因为她对父亲这个词没有什么概念,所以她很轻易的就说出了这样的话,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的话带给了司琴怎样的感动和喜悦。
司琴有一瞬间仿佛又加到了过去,那时还没有嫁给慕秦帝的月怜儿也曾经笑着对他说:“司琴,你长得好看,又会弹琴,又会作画,还会做菜,做你的妻子和儿女一定很幸福……”
“如果没有你,我又怎么会有幸福呢!”司琴似梦呓般呢喃了一句。
“什么?”星辰没听明白。
司琴笑笑,继续处理着手中的鱼,“你娘最爱吃红烧鲤鱼了,那么瘦弱娇小的一个人,有了鱼,既然可以吃两大碗饭。不知道你是否也喜欢。”
星辰帮着他烧火,低声道:“我大哥很喜欢红烧鲤鱼,我比较喜欢吃桃花羹,也很喜欢吃桃子。”
司琴似是想起了什么,唇角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容,“你娘以前是不爱吃桃的,可是怀了你后就特别喜欢吃桃子,而且也很爱桃花羹,每天都要吃上一碗才会睡。”
“是吗?”星辰很意外,原来娘亲怀她时也很喜欢吗。
听人说起娘以前的事,她的心暖暖的,不知不觉的也觉得司琴先生跟自己亲近了几分。
“是啊。我最后一次见到你娘,就是为了送她碧海仙桃,可惜……”
一个菜刚炒好,司琴先生的思绪又飘远了,等他回过神来就见星辰已经不知从哪拿来一个桃子在吃了,而且还贴心的给了他一个。
“要不吃个桃子再继续做菜吧。”
司琴咬了一口桃子,觉得口感非常好,比碧海仙桃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叹息道:“如果你娘能吃到这个桃子,也一定会开心的。”
星辰看了他一眼,不再犹豫,问出心中的疑问:“您知道我娘当初是为什么遇害吗?您知道她的死因吗?”
司琴出乎星辰意外的点了点头,“知道,而且我也知道你娘当初并没有死,而是被人抽离了一丝魂魄,其他魂魄被封印在了体内。护你出身的那个血腥的养护魔法阵的方法其实是我告诉你父皇的……天下人要诅咒的那个人其实应该是我。”
星辰的表情有片刻呆怔,这是她完全没有想到的,那个挖人心的……
“那我娘的遗体也是你从东陵里偷出来的吗?”星辰的声音里多了一分清冷,是对司琴有些许失望。
“不是。”司琴摇了摇头,“我每隔一阵会去东陵看你娘,直到你娘的魂魄消散。再后来我会每年去一次,直到我发现你娘的遗体不见了,这些年我也一直在寻找。”
他虽爱月怜儿,但她已死,又是与慕秦帝合葬,共寝,他又怎会忍心让她的遗体四处飘零呢。
“真的不是你吗?”星辰再次询问,心里也不希望是他做的。
“当然不是。我爱你娘,又怎会舍得让她死不冥目。”
“那你可听过我娘有个叫小南的表妹?她是什么人?”
司琴听到这儿,脸色略为苍白了一些,很是认真的对星辰说道:“她是个很可怕的女人,辰儿,在你还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前,你不能正面与她冲突。要替你娘报仇需要从长计议。”
星辰好像听到了重点,司琴先生的意思是……
“你是说,害我娘的人就是娘的表妹,如今的南妃,对不对?”
司琴一听,有些后悔,原来辰儿并不知道所有实情。罢了,知道就知道吧,于是他如实说道:“你娘确实是被月小南所害,只是她修得一身邪术,甚至有死而复生的能力,我并不是没有想过替你娘报仇,当年,我明明确定我杀死了她三次,可是她第二天还是照样生龙活虎的出现在了慕秦帝的身边,她甚至明确的告诉我,这世上没人能杀死她。”
“这世上还有不死之人?”星辰很吃惊,这还真的是很妖孽。
“神月王国的人修仙,甚至有不少人拥有神之力,这月小南定是获得了某样可以不死的神器,至于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我想,你娘的遗体也定是神月王国的人偷走的,这些年我一直在找。”
听了这么多,星辰越来越明白为什么大哥不让她跟着去神月王国了。
厨房里沉默了一会,司琴先生的五个菜也炒好了,搬上桌后,司琴给星辰盛了饭,亲切的给她挟菜,星辰忍不住说道:“其实你不用再找娘亲的遗体了,一个多月前我在中玄大陆的玄阴山脉找到了一个山洞,我在那里看到了娘的遗体,而且我已经把遗体以火化之了。”
司琴听后沉默了许久,“这样也好,这样就不会有人打扰她了。当初,你娘是为了逃婚才离开了神月王国,然后与我相识……”
司琴的思绪回到了以前,星辰听到了一个十分凄美又有些悲伤的爱情故事,故事中的主人公就是司琴先生和她的娘亲。
原来他们的分开竟也是因为媚魂散,而与司琴先生那晚在一起的女人竟是德依郡主,如此说来寒千问和寒千衣就是司琴先生的儿女了,这……
若是司琴先生知道她与他的儿女之间已经有了新仇旧恨,不知道会有何感想。
“此后我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女人……”司琴从回忆中醒了过来,他不知道星辰已经在心里腹诽了许久了。
经过慎重的考虑,星辰把自己最近与寒千问兄妹的恩怨告诉了司琴先生,因为他对娘亲的爱,所以她不想欺骗他。
司琴听后,内心十分复杂,最终却只是淡然的说道:“自作孽不可活。冰封王国圣女的力量不是一般人能驾驭的,若用的不好,那力量只能让他毁灭。辰儿,谢谢你告诉我。明日我会离开烈焰国,前往神月王国,你好好保重,不过现在我们还是吃饭吧,你娘每次都会把我做的菜吃个精光的呢。”
“嗯。我会努力吃的。”星辰笑着开始认真的吃饭。
司琴吃的很少,一直在看她吃,见她吃得开心,他也仿佛看到了曾经那个爱笑,爱吃的少女。只是上天真爱开玩笑,她走了,她的女儿也已经这么大了,他还是和当年一样没有长进,一直在错过。
星辰和司灵叶回到客栈的时候天已经很晚了,冥封夜与镜无心两人仍像两尊雕像一样的坐在客栈大厅,直到星辰回来,两人才脸色不太好的站了起来。
“你们去青·楼了?”冥封夜的视线从头到脚把星辰打量了一翻,最后目光落在了她曲线诱人的小屁股上。
他一个眼神,星辰就知道他想做什么,于是马上解释道:“是遇到了熟人,呵呵,你们不睡吗?”
“下次两个女孩子不要去那种地方,若想去,叫上我。”镜无心可是比冥封夜要包容多了,语气也比冥封夜温柔,星辰一下子就走到了镜无心这边,小小声说,“其实那驻月楼跟一般的青·楼不一样呢,他们那只唱歌跳舞,欣赏才艺,是个挺好的地方呢。”
冥封夜的脸黑黑的看着她,这丫头觉得青·楼居然还是个挺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