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怪了,兄弟分家不过是请来叔伯长辈在场,跟马氏他们有啥好搭嘎的。
冯氏便与她说了,她们村跟别的村不一样,别人兄弟分家,分不着地的分屋子,分不着屋子的折银子,可桃李村这儿,能种瓜的地值钱的很,换屋子划不来,折银子数目大,常常有一家老小分家时怄成仇人的。
这时往往是村长出面,给从中调和,分不着地的折银子,拿不出银子的欠条子,有村长作保,谁又赖得了。
春花这下明白了,为啥张氏总不愿意她跟马婆子起冲突了,合着就为这个啊。
瞧着冯氏说的起劲儿,春花倒是有些谢她,若换了张氏,她是绝不会与她说这些的。
一来是怕她知道了撺掇乔武把瓜地舀过去,二来乔武桩子是亲哥俩,手心手背都是肉,张氏若偏向着谁的也不大好不是。
而冯氏之所以跟她说,有一部分是闲不住嘴,还有一小部分算是好心提醒她,毕竟乔武桩子以后是要分家,村长若向着桩子,把地划拉给他,那她就麻烦了。
这种瓜的地可是长年来钱的道儿,折了银子虽是一笔大数目,可拿完就没了,不是长久之计。
不过春花却不大担心,因为乔武哥仨的感情好,桩子梁子也特听乔武的话,大不了以后分家了,还在一个锅里吃饭,还在地里一块出力。
冯氏听了直道她傻,谁家兄弟感情不好啊,可那是没娶亲之前,等桩子娶了媳妇儿,她这大嫂子就该知冷热了,若是个好相处的妯娌,大伙怎么过都成,若摊上个不是人儿的,那就难说了。
就像刘大哥,他原先也是种瓜的,那可是一把好手,全村的瓜就数他家的好,家里那四五亩地都是他在打理。
他底下还有六个兄弟,一开始好的都快穿一条裤子了,可等娶亲分家了,那打的是头破血流,骂爹骂娘,妯娌几个也掐成一片,刘叔刘婶儿都快气死了。
最后刘大哥看不下去了,自个儿提出净身出户,把地让给那几个兄弟,自个儿搬到村西头来,种上两亩闲田,没事儿上山打打猎过清闲日子。
春花稍稍上了心,这刘大哥原先是种瓜的,且还种的不错,这可头回听说啊。
冯氏见春花没在听她说,而是神情恍惚的样子,当下不悦的念叨了她一句,“哎,跟你说话哩,发什么愣啊?”
春花瞅着冯氏不大高兴,便是笑了,只是说没想到刘大哥还是个多把手,种瓜也会,种田也会,打猎也是不赖,且还这般看得开,可他就这样净身出户了,刘大嫂能愿意啊?
冯氏撇撇嘴,她不同意能怎么着,她在前头打打闹闹蹦跶半天,她男人一甩手不管了,她还蹦跶个什么劲儿啊,好在俩老的不归他们养活,他们还自在些。
春花听了一阵唏嘘,人家都是,少时多子多累赘,老来多子多福惠,到刘老爹这却是反了过来。
冯氏跟春花又闲唠了一会儿才走的,天又暗了些,她得赶回去做饭了。
春花把水烧开,先舀起一壶晾着,随后又去门外等了一阵,可还是不见人影,便回到院子里,把院子归置了一圈,瞅着那几把锄头发了会儿呆,乔武他们便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