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
嘎吱!又断一咽喉骨,闻柒哼哼,踢得腿疼,干脆靠近秦宓怀里,懒得动了,嘴角一翘:“你猜。”
“你知道又如何,即便你手握重兵,却远在天边,难解近火,燕都之内你可调用的禁卫军,不过一万,今日,你必死无疑。”苏国公森森一笑,“老夫劝你别再垂死挣扎,你若束手就擒,或许老夫还能留你个全尸。”
全尸?嘿,这老东西不想要全尸了。
闻柒好似未闻,懒谩得很:“投毒在先,刺杀在后,断本宫退路,这三箭齐发,主意不错。”半弦月般的眸子弯弯挑起,睨眼微冷,“如此天衣无缝,不知道是谁在出谋划策?”
“你——”苏国公大惊,竟战栗不已,“你,你知道?”
一分不差,料事如神,闻柒,简直聪慧得可怕。既全在她掌握,为何……苏国公狠狠一颤,腿软得几乎站不稳。
七千死士,竟也一步不敢再动。
“别怕,怕什么?本宫的项上人头不要了?”跳下桌子,闻柒一手抱着肩,另一手耍着那死士的刀刃,对着刀刃刮了刮指甲,漫不经心地问,“那出谋划策之人有没有告诉你,本宫狡猾成性,定另留有退路?”眸子微微一抬,一眼睥睨,那人面具下的眸子,微微沉下。
闻柒笑了笑,低眸,继续刮指甲。
一步一步,皆在她掌心,攻心攻计,竟毫无差错。
苏国公眉头一跳,青筋横亘:“你危言耸听!哼,闻柒,即便有退路又如——”
“嗯,既然那出谋划策之人猜到了本宫另有退路,”她缓缓截断苏国公的话,想了想,“那是不是也给你留了应对之策?”眼角邪肆挑起,她蹙着眉,思忖,“是什么呢?”
苏国公下意识望向面具之人。
她问:“姬国公吗?”
苏国公大退一步,几乎站不稳脚。这个女子,何等精明,何等精明!投毒,刺杀,断其后路,甚至连防患未然的退路都被她算得不差分毫,天下谋略者数不尽数,谁能敌她一分。
苏国公大笑:“一分不差,全中。只是精明又如何,你以为你今日还能有命出去?”
闻柒似笑,调侃:“那本宫可得记得今天这个重要日子。”笑着揶揄,“是忌日呢。”
百转千回的尾音一落,忽而大响,一声钟鸣般,撞开了苏国公的大门。
瑟缩各处的众人抬眼,望去,姬老国公一身戎装,白发下,目光矍铄,身后,是千军万马。
这迟到的亲家公,可算是来了。
苏国公呼喊,满眼兴奋的青光:“来了来了!”
来了,苏国公的退路呢。七千死士,另有姬国公千军万马,闻柒便是留有退路,也插翅难飞。内堂不少人长舒一口气,苏国公更是粗着脖子大喝:“闻柒,你死期将至,哈哈哈,死期将至了。”
祸害遗千年,这老头没听过?
“是吗?”素手指着那骤现的人马,闻柒好意提醒着,“那你睁开眼好好看看,以后可就没机会了。”
苏国公微愣。
忽而,姬国公双膝跪地,高呼:“娘娘恕罪,老臣救驾来迟。”
顿时,满座死寂,唯秦宓,浅浅笑了,望着女子,眸中柔和,尽是她的影子。
苏国公瞳孔放大,满布血丝,指尖颤抖横向姬国公:“你、你……”
一招,反败为胜。闻柒啊,开始收网了。
闻柒抬手,下一瞬,七千死士,被重重包围,望了一眼身后的秦宓,她浅笑片刻,缓缓走下台阶,长裙拖出长长血迹,走近。
苏国公身子一软,瘫倒在地,抬眸,女子清冷的眸,睥睨:“你以为本宫的后路是什么?”她笑问,“龙虎令吗?”
一万禁军被困,燕都之内,她唯一的依仗,唯有龙虎令,然……
闻柒摇头:“猜错了呢。”提着裙子,微微俯身,她一脚踏在苏国公衣上,将绣鞋的血渍擦拭干净,才道,“杀鸡焉用宰牛刀,你们这群畜生,本宫还嫌脏了手呢。”
苏国公呆滞,满头冷汗。
闻柒一脚踢开苏国公儒衫,皱眉:“越擦越脏,尼玛!”转头,眸子冷冷,“姬国公,你说这忤逆叛乱之徒,该当何罪?”
姬老国公面色无异,只道:“当诛。”
两个字,掷地有声,杀气森然,内堂之中,一片寂静。
“姬国公!”苏国公骤然大呼,双臂尽断,趴伏在地,满头爆出的青筋狰狞,“你竟然倒戈,你这叛徒!你们联起手来算计老夫?”
姬老国公后退三步,一言不发。
“你,你们——”
闻柒一脚踢过去,笑盈盈地说:“老人家,别太天真了,世上怎会有永远的朋友,你三箭齐发、狼狈为奸,本宫又怎能不多谋几条生路,本宫自然也要还你三箭齐反、倒戈相向。”她摩挲着下巴,沉思着片刻,问苏国公,“其一龙虎令,其二姬国公,知道本宫还有一条退路是什么吗?”
苏国公呆愣。忽而——
“噗!”
一口血,汹涌喷出,染湿了苏国公衣衫,唇齿间汩汩流血,微微泛黑。
闻柒的退路……投毒,那本该她饮下的毒,下了苏国公的肚子。
一步一步,她算计得分毫不错,这账,一笔一笔算,她怎能亏了。
苏国公捂着胸口,开口便是大口大口的黑血涌出:“你,你……”
闻柒一笑,无害烂漫极了:“无色无味的穿肠毒药,苏国公可喜欢?”眸子望向面具之人,眸光越发狡邪如狐狸。
面具下,萧亦莫唇边竟牵了一抹笑。
“为、为——”血,不止,苏国公眸子浑浊,渐进,没了焦距。
闻柒接过话,细声细气地:“为何吗?难道就没有人告诉你,那紫玉鸳鸯壶出自本宫之手,便是那毒药,还是本宫赏的呢。”闻柒轻笑出声,“呵,老人家,你可真天真。”
这女人,真狠毒呢。燕孝钰擦拭着手中的剑,摇头失笑。
“闻、闻柒……”抬手,苏国公双目充血,一地黑血,映在眸中。
“有什么遗言,说吧。”
一字一句吐出的都是黑血,他哽塞:“你、你不得……不得,好死。”话落,眼皮垂下,气若游丝,嘴角淌血。
秦宓眸子骤冷,抬眸,却映出闻柒懒懒的笑,他满脸冷意,渐进暖了眸,她的女人,他给得起天下,任她翻覆。
闻柒蹲下,摇头不已:“不得好死?只是可惜了,今日死无全尸的,可是你。”起身,嗓音骤高,于百官之前,字字绕梁,“苏国公忤逆反叛、犯上作乱,其罪当诛,处凌迟极刑,念今日新人大喜,本宫大赦天下,免九族死罪终生软禁,苏世子夫妇贬为官奴,流放金洲,永世不得入燕都。另,苏家之女本许常广王正妃,因待罪之身,充军妓。”
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