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羽空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被他伤害到体无完肤的女人，时间似乎静止。

嫣儿在无声地哭泣，哭得梨花带雨的她，是那么楚楚动人。可在凤羽空的心里，却没有生出一丝一毫的悲悯，他怎么能怜悯她呢？怜悯她，就是否定他自己！

似乎被锁闭在一处幽暗的空间，嫣儿目不能视、耳不能闻，只是浸没在哀恸之中，就算是此时凤羽空来攻，她也没有了还手之力。她早就知道，世间瞬息万变，有许多难言的残酷，可她却没有想到，老天爷对她无止境的折磨，到达了又一处巅峰，失去最爱的女儿，失去弟弟的遗孤，失去忠诚的朋友玉湘，永远失去了胡载源，这样的痛，她承受不了！

“很难过是不是……林重杀掉胡云鸢的时候，我也有同样的感受……”凤羽空终于收敛了笑意，面目狰狞地说，“这种没有人爱的日子，我过了那么多年！就连我的兄长和妹妹，就连那些睡在我身边的女人，也不爱我，只是怕我！”

凤羽空知道，嫣儿根本就不在意他在说些什么，她的眼里心里，都没有他。

“嫣儿，你要是死了，我活在这个世上，会有多寂寞呢？”凤羽空继续絮叨着，“可能就是因为我存有一念之仁，所以才让你又多活了两个月……”此时，他只是嘴硬罢了，他也知道，自己在凤泽城外的惨痛失败，是因为突然杀出了个胡载源。

“我这就要杀了你，你死以后，我会把你葬在凤鸣宫的墓园里，谥号‘嫣妃’，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嫣’这个名字十分配你……”凤羽空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惘然，好像又追忆起那些单纯美好的旧时光，可这惘然转瞬即逝，他又回复了残酷凉薄的模样。

“我会将凤鸾城外的那些杂碎杀得片甲不留，趁势诛杀林重、龙宸锡。如果龙灮回来，当然会是个麻烦，但也只是个小麻烦而已，他不过是个意气用事的黄口小儿罢了……我也会找到龙旻，杀了他，永绝后患！再也没有人能阻止我统一大陆……”

凤羽空仰望苍天，似乎他的终极梦想，已经实现。可是在愿望达成之后呢？他该怎么办？谁能陪他享受荣耀和权力？再也没有人知道他受过哪些挫败，他会重写历史，令自己成为一个流芳百世的英雄，代代称颂关于他的传说，至于那些手下败将们，只是他通往巅峰的垫脚石罢了！

想到这里，凤羽空觉得通体舒泰，战斗力又恢复了不少，是时候了，该彻底斩断他和嫣儿的这段孽缘，只有亲手杀了她，他才能重获新生！

凤羽空手持“吉光凤羽”，向着嫣儿冲锋，嫣儿瘫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只是等着他来手起剑落。凤羽空的心中掠过了一丝失望，没有想到，这女人居然颓败成了这副样子，连最后的挣扎也省略了，真是枉费他与她苦斗了十几年。

到了嫣儿近前，凤羽空用尽全身力气，挥舞“吉光凤羽”，想要直接刺穿嫣儿的心脏，可是，他明明出剑很准，不差毫厘，却突然刺了个空。

待他回过神来，嫣儿已经不在原地，一个身着玄黑袍服的男人，将她打横抱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