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他的叹息，大德明白了几分，呵呵笑了笑，说道：“呵呵，主子，不是奴才说您，您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啊。且不说您这么做对错与否，光是淑妃娘娘那儿，您就过不去。”

“母妃岂能明白我的心思。”龙峻昊盯着酒壶：“倘若能大醉一场就好了。”

大德捂嘴而笑，说道：“主子，奴才看您是真傻了。这喝酒大醉只是一时，醒来还不是如此？所以，人生得意须尽欢。”

龙峻昊拿眼扫他，说：“大德，我怎么没看出来，你小子越来越能说会道了。只不过，我看不出欢在哪儿？永远只有阴谋和戒备，没有真正的欢乐。”

大德先是不语，看了他一眼，说：“主子，您想让奴才说实话吗？”

“说吧。”龙峻昊淡淡说，顺手斟酒，然后喝下一口。

“倘若这李沐澜是东阳国侯爷之女，你们之间也算是门当户对。可您再想想，她现在只是宫女，成不成妾侍姑且不论，就她这心气劲儿，将来容不容得下一夫多妻呢？”

“一夫多妻不好吗？”龙峻昊反问，没往心里去。

“哎呦喂，我的好主子，您是不是故意的？”大德索性也坐下来，不顾身份说：“那些娘娘之间的争风吃醋您不是没见过，倘若让李沐澜也卷进来，她愿意么？您愿意么？”

“说远了，说远了，就说眼前吧。”龙峻昊摸着杯沿：“这也不可，那也不行，那本宫该如何自处？”

大德从未见主子如此心神不宁过，慎重起见，他也没多说什么，想来想去，只好敷衍：“主子，这是您自个儿的事，奴才又做不了主。您还是自己慢慢喝慢慢想吧，只要别过就行了。”

“大德，想不想本宫治理治理你？”龙峻昊威胁，表情恼怒。

“奴才不敢。”大德又说：“其实呢，这道理人人都懂，可未必都做得到，就算奴才说破了嘴皮子，您也做不到的，是不是？”

龙峻昊没了气焰，大德说得没错，这些大道理他岂能不懂，可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内心，纵然用尽全力，他也收效甚微。

“事到如今，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依奴才看来，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还有救，还有救！”

龙峻昊很想给他一拳，想想作罢，喝下一口酒说：“罢了，罢了，别来烦我，关了殿门，就说本宫累了，谁都不许入内。”

大德存心找茬：“倘若李沐澜来了呢？”

龙峻昊瞪着他：“那也不见！”

“好嘞，这可是您说的，奴才明白了。”大德抱着宝剑走去正殿，才刚将宝剑挂在墙上。他一转身，差点吓得坐在地上。

“三皇子呢？”出现的是李沐澜。

“姑奶奶，你走路不能出点动静吗？”大德从地上爬起：“将我吓死了，你赔得起么？”

李沐澜不理他的情绪，又问：“三皇子在哪儿？我要见他。”

“不在，主子不在殿内。”大德说谎：“况且，主子有言在先，谁来了都不见的。”

“为什么？”李沐澜就是想知道三皇子为何总是偷她的吻，才会忍不住到修武殿找人。

“不为什么，主子就是不想见人。”大德赶人：“你走吧，快回去伺候主子，我忙着呢，别空搭理你。”

李沐澜被推了一把，想着说：“不对，你骗人，他一定在殿内。”

“我为什么要骗你？”大德对她说：“主子的话作为奴才是不能妄加议论的，难道赵总领没教你吗？”

李沐澜站着不动。

“也对哦，你连宫规都不会背，说这些规矩太为难你了。”大德挥挥手：“赶紧走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该在万慧殿或者清泉宫的。”他故意显得不耐烦，说：“我要扫地了，你不希望我将你扫地出门吧？”

李沐澜这才灰心，低头往殿外走，一路无精打采的样子。大德见了只是摇头，没有留人的念头。

龙峻昊悄悄走近大德：“你说，这么做对吗？”

大德差点跳起来：“主子，您怎么和李沐澜一样，走路都不带声响的，奴才快被你们吓死了。我死了不打紧，谁来伺候您呢？”

大德的啰嗦没有打动龙峻昊，他只注视着那渐渐远离的背影，口中喃喃自语：“或许，远离她，对她、对我都好吧。”

远征狩猎的日子，春光明媚，龙腾博精神奕奕，几个皇子个个整装待发，还有随行的女眷与宫女、大臣，都显得喜气又兴奋。李沐澜尾随在宫女之中，等待着漫漫长路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