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玉嗔恼道:“你这登徒子,惯会花言巧语,也不知欺骗了多少姑娘。”
说着,也学着贾珩的样子,躺将下来,顺势靠在靠枕上,宛如出水芙蓉的玉颊见着恬然之态。
毕竟是浸淫佛法多年,一些养气的功夫早已培养出来,此刻靠在贾珩身旁,倒也有几个高僧大德的庄严肃穆。
直到贾珩轻轻堆着雪人,妙玉脸颊羞恼,轻轻捉着贾珩的手,但没有作用,索性由着贾珩去了。
贾珩说道:“妙玉,等这个月月中过了,咱们要不去江南转转?再去姑苏一趟,那时候将二老的坟迁至故乡。”
妙玉闻言,秀眉之下,目光讶异说道:“你这般忙,还有空闲吗?”
他还记得当初对她的承诺。
念及此处,芳心甜蜜不胜。
贾珩轻轻捏着妙玉的下巴,忍不住亲了一口那脸颊,冰肌玉肤的香嫩脸蛋儿细腻入微,说道:“正好去江南视察水师,抽调一部分远航至山东登来、天津卫,再说陪我家妙玉,什么时候都有着时间。”
妙玉弯弯细眉之下,明眸羞喜交加,芳心甜蜜,看向那剑眉朗目的少年,一股喜爱难以抑制,道:“你这人,谁是你家的了,唔~”
文青女并不意味着不爱听情话。
显然,妙玉话语还未说完,只见那少年凑近而来,一股炙热、亲昵的气息扑鼻而来,妙玉连忙弯弯睫毛颤抖而下,妍丽如霞的脸颊腾地彤彤如火。
过了一会儿,贾珩抬眸看向少女,轻笑说道:“妙玉,天色不早了,咱们洗洗脚歇着吧。”
时隔日久,也有些思念白虎馒头。
妙玉定了定心神,“嗯”了一声,吩咐着素素道:“去准备热水来。”
素素应了一声,然后到外间唤着嬷嬷,不大一会儿,端过了两铜盆温水。
贾珩轻笑道:“洗洗脚,睡得香一些。”
说着,躬身给妙玉脱着鞋袜。
妙玉玉容微变,轻声道:“你别……怎么好让你侍奉我?”
贾珩道:“老夫老妻的,这有什么?”
说着,去了妙玉的鞋袜,双十芳龄的少女,纤笋般的玉足白皙、丰润,足趾指甲不见蔻丹和凤仙花汁,落在掌中,触感细腻,而这明显让妙玉芳心大羞,将螓首偏转过一旁。
旋即,妙玉忽觉脚心有异,忍俊不禁,道:“你…你别闹。”
贾珩笑了笑,也没有继续挠着,道:“师太别一天天绷着脸,也多笑笑才是。”
妙玉明眸闪了闪,心头涌起一股感动。
贾珩说着,将妙玉的脚放进铜盆,然后自顾自去着自家鞋袜,也开始洗着脚。
伸手揽过身侧女尼的削肩,妙玉则顺势将螓首靠在那少年的肩头,心头生出一股安宁之感,低声说道:“这场战事以后,应该不会打仗了吧?”
“怎么会?”贾珩轻笑说着,道:“只是如先前那般的国战可能暂时是有了,都是局部战事。”
妙玉抿了抿粉唇,目中满是怜惜,说道:“你这几年一直南征北战的,累不累?”
贾珩握住少女的手,看向那清眸,笑道:“累是累了点,但这几年爵位节节而升,也算值得吧,再说,现在也能保护着你。”
妙玉柔声道:“宦海沉浮,凶险莫测,你万事小心才是。”
贾珩轻笑了下,说道:“我会的。”
两人擦了擦脚,睡在床榻之上。
贾珩去着身上的衣裳,看向妙玉,轻声道:“好了,天色不早了,该歇着了。”
妙玉脸颊羞红如霞,声若蚊蝇道:“你别使坏。”
然而却见那少年轻笑了下,就已是揽过身子扑将而来,低声道:“不使坏,感受一下师太的佛法。”
妙玉秀眉微蹙,嗔怪道:“别什么都拿来说笑。”
心头暗暗道了一声佛号,祷祝着。
过了一会儿,两人相拥在一起。
“当初就说你这是大吉之兆,是不是,在北边儿才打了胜仗,我得好好瞧瞧。”贾珩一边儿轻声说着,一边虎口拔牙。
妙玉腻哼一声,羞恼道:“你,你别胡说。”
不大一会儿,垂眸看向那分膝伏虎的少年,清丽脸颊嫣红如血,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好。
栊翠庵中,天穹之上的一轮皎洁明月照耀大地,月光如纱似雾,笼罩了屋檐房舍,崇平十六年的夏日,暑气渐涨,萤火在梧桐树梢和草丛中飘逸不定。
贾珩抬眸看向那一头葱郁秀发垂将下来,汗津津地贴在鬓发间,那张不涂抹任何胭脂的脸蛋儿却明艳动人,凑到那莹润粉腻的脸颊近前,低声说道:“妙玉,想你了。”
妙玉玉颜酡红如丹霞,娇躯颤了一下,轻轻“嗯”了一声,明眸似张未张之间,目光媚意流转,痴痴地看向那少年,旋即秀眉紧蹙了一下,继而舒展开来,将螓首靠在一旁的锦被中。
……
……
南安郡王府
厅堂之中,夜色已深,楼阁之中歌舞管弦之音嘈杂喧闹,越过嶙峋山石,梧桐深锁的亭台楼阁。
阁楼二楼,南安郡王严烨立身在轩阁之上,转眸看向柳芳,问道:“都派人安排下去了。”
柳芳嘿然一笑道:“王爷等着吧,这两天之后,京中舆论就会彻底鼓噪起来,皆言卫国公少年英豪,又为外戚之身,手握中外重兵,恐如杨隋故事,威胁神器,到时候圣上听闻之后,定然猜疑。”
严烨闻言,目光闪了闪,道:“此论一起,以宫中的性情,肯定有所行动,那这几天就可静观其变了。”
柳芳压低了声音,说道:“王爷,朝中文臣早就对小儿不满,这次那位颜大人,暗中寻了不少科道言官,准备趁机发力,到时候声势浩大,正好压一压小儿的气焰。”
所谓颜大人,即是韩癀的妹夫颜宏,现已为国子监祭酒,原国子监祭酒刘瑜中被调任南京户部,而颜宏则顺利成为国子监祭酒。
可以说,在贾珩赴北征虏的时间内,大汉朝局也悄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主要表现在浙党势力的急剧膨胀,虽然两江总督改由高仲平接任,但浙党的人才储备本来就独步天下,在出现了大量空缺儿以后,已在朝堂占据了半壁江山。
严烨感慨道:“自杨国昌告老之后,浙党渐渐势盛,先前的春闱录取,一甲为江南士人全据,而二甲也近三分之二,朝野内外遍布浙人。”
陈汉的春闱之试,原按例定制于二月,后来因为北方国战,就一路推迟至三月十五,前不久也就是贾珩在北方巡查边务的时间,才陆续尘埃落定,放榜。
虽然经过比例调配,尽量平衡了南北士人的录取比例,但名次上仍是江南士人名列前茅,那么馆选庶吉士、乃至翰林,南方士人更具优势。
崇平帝对此自然是颇有微词,但不可能以此为由头发难,只是隐忍不发。
事实上,高仲平在南方的大刀阔斧,就是崇平帝的暗中推动下,默许进行。
因为北方天灾连绵,不少致仕官员寓居江南。
是故,江南士绅这些年兼并成风,富者阡陌纵横,贫者无立锥之地。
只是贾珩返京以后,提醒崇平帝不可操之过急,这才让崇平帝又转而迟疑了起来。
石光珠转而提及一事,说道:“王爷,小侄思来,山东提督一职,还需卫国公首肯,如其不允,小侄以为事难成行。”
严烨沉吟道:“他这段时间要与咸宁公主成婚,未必有时间去山东,你同样也是军机处行走,如今军机处的大略是整饬河北、山东、山西军务,重整水师,你先前在五军都督府,也算是熟悉水师事务,小儿再是揽权,可终究只有一人,总不能事事都要亲力亲为。”
这是贾珩定的国策大略,即乘对虏大胜之后,对山东、河北的省军进行梳理,同时重建水师。
石光珠眉头紧皱,说道:“王爷所言甚是,这军机处不是他一人的军机处。”
“等过几天,李阁老要入京述职了,也不知是延留在京,还是继续出镇北平。”严烨面色微顿,目光幽幽说道。
现在的朝局,浙人的确是势大了一些。
“王爷可知道两江总督高仲平?”石光珠忽而开口问道。
严烨道:“此人最近不是被弹劾的厉害?”
石光珠道:“高仲平在江南搞什么清丈田亩,按田亩收税,又行一条鞭法,均收折色银,现在江南不管是官吏,还是百姓都是怨声载道。”
严烨目光冷闪,说道:“高仲平当年也是天子的左膀右臂,后来四川土司叛乱不断,圣上委派其人镇川治蜀,一晃十多年过去了,他在四川威福自用,大刀阔斧,以一条鞭法厘清税赋,这次去江南是要行巴蜀的一条鞭法,可江南情势错综复杂,为赋税重地,不是蛮干就行的。”
石光珠面上苦思,说道:“这高仲平看着也不像无智之人,如此大动干戈,究竟想做什么?”
严烨道:“这些年朝廷财用并不宽裕,江南之地赋税累年减少,士绅大族蓄集私田,但税却收不上来,但凡国库空虚,无非开源节流四字,高仲平这次去江南就是为开源去了。”
石光珠道:“最近半个月,京中弹劾奏疏如雪片一般。”
严烨冷哼一声,说道:“不用理会,真等到上下反对之时,高仲平自然会知难而退。”
其实不仅是江南这些士绅,他们在金陵周围也置有不少田地,这高仲平是不自量力,要与满朝文武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