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予到北京的第二天就开始后悔,原因是林晓在前一夜呼吸骤停被推进了抢救室。
自他上次跟柯静婉一起去看过林晓之后,林晓的精神一直不错,甚至前天还在盛远安和林与绵的陪同下去看了著名后现代画家杨烨先生在B市举办的画展。
票是盛远安送来的,林晓年轻的时候就很喜欢杨烨先生,收藏了许许多多杨烨先生的画册,一直都很像去看一场杨烨先生的画展。
那时候的杨烨不过二十多岁,才华横溢,虽是美籍华裔,在国人圈子里也是颇具盛名,如今经过近二十年的岁月打磨与沉炼,作品更是声名远赫。
杨烨先生在国内总共办过两次画展,一次是十八年前,一次就是现在。十八年前的那次画展林晓因为精神恍惚错过了,这次却又因为病痛被迫止步,似乎也是上天垂怜,画展开始那几天,林晓状态很不错,林与绵征得医生的同意便带着林晓去看画展。
原本盛予打算看完画展之后再飞北京,但因为接下来几天的会有雨雪,柯静婉担心飞北京的航班会受影响,因此将机票改签到前一天,林与绵也就没有去送机。
B市飞北京不过3个小时,盛予起飞的时候他们刚进展厅,林与绵拍了几张画发给盛予,还说其实他看不懂,问盛予能不能看懂。
杨烨的画风有些灰暗,盛予虽然不懂画,但是连续看了好几副照片,最直接的感觉就是“破碎”,是平静湖面被打碎,是汹涌海水被斩断,更是沉闷山海之间的跳出的艳阳。
盛予看着那几副画莫名的觉得有些压抑,但是再看到有一张照片偶然入境的林晓和盛远安,两人脸上都是放松愉快的笑容,再回首身侧的柯静婉,垂眸认真的看着手里的专业书。随着飞机起飞,穿过灰蒙蒙的云层,盛予的心情也见到了阳光。
时间真的是个神奇的东西,它能让一切在时光荏苒中面目全非,又能让一切岁月静好的恰如其分。
到北京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两人直接入住主办方提供的酒店,盛予跟着柯静婉去办了手续,又去拜访了教授,回到酒店已经十一点多,洗漱完躺到床上休息的时候已经到了新的一天,林与绵给他发了不少照片,他一一看过,最新的消息是3个小时前问他下没下飞机,到了没有。
盛予当时正在跟教授说话,也没注意手机的消息,这会儿才想起来他下了飞机忘记告诉林与绵,他回了消息问他睡了没。
林与绵似乎是在等他消息,下一秒便没回了“没有。”
盛予:这么晚怎么还不睡?
林与绵:等你,跟你说晚安。
果然在等他,盛予说不清自己的心情。
盛予:下次不用等了,早点休息不要熬夜。
林与绵握着手机笑了笑,他们一起熬夜做题的时候,往往都是林与绵睡了之后盛予还挂着电话继续刷题。熬夜几乎是常态。
林与绵:哥,我给你打电话吧。
盛予考虑到林与绵在医院,并没有直接拨过去,却没想没一会儿林与绵的电话直接拨了过来。
盛予喂了两声,电话那边的林与绵声音很低,细若蚊吟的喊了声哥哥。
在寂静的夜晚像是春天的猫咪,盛予眼睛眯了一下,屈起膝盖换了个姿势躺下,“做贼呢?不方便说话干嘛还要打电话?”
林与绵回答:“没有不方便,我在外面,没吵着我妈。”
盛予皱眉:“进去躺着,夜里降温了。”
他落地的时候北京就已经开始下雪,B市夜里降温,明天必然也是一场大雪。
林与绵不情不愿的哦了一声,让盛予不要挂电话,自己却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没动。
盛予没说话,似乎是知道林与绵不听话,沉默了一会儿,林与绵努了努嘴巴,只好回了房间里爬上床躺下。
盛予听见脚步声,没一会儿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林与绵用气音说:“我躺下啦~”
盛予笑了一声,“乖~”
林与绵躺好,瞧着林晓睡得很熟,但也没再继续说话,盛予也没挂电话,没一会儿手机震了一下,林与绵给他发了消息。
哥哥,你还在吗?
盛予“嗯。”了一声。
小醋包:你跟我说说话。
盛予问:“说什么?”
听见手机那边传来敲击屏幕的声音,没一会儿小醋包发了消息过来。
小醋包:说说北京是什么样的?坐飞机是什么感觉,像飞起来一样吗?
盛予说:“北京....和B市没什么区别,我刚到也就去见了教授。还没见过北京的真面目,飞机上倒是看了个大概,但是什么也没看到,以后可以带你一起过来,坐飞机,你自己飞一次就知道什么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