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赶快派人去追啊,庆妃姐姐,就这么一个儿子。”
靖珵跪在地上,直起了身,支支吾吾的说:“回母妃的话,三哥已经走了两天了。”
“啊?走了两天了?那怎么书信才到啊?”贤贵妃疑惑的看向儿子。
“都是儿子们的错,那日按父皇的吩咐,我等去城西十里长亭,设路宴送北国王子,路宴结束,三个说有急事,快马回京了,临行前三哥让我将此书信,改日转呈给父皇。
儿子们也不知道书信中的内容要紧,七弟在我府上住了一日,也是儿子们贪玩,隔了这一日,今日才送了进来……”靖珵实话实说。
靖瑧在一旁心急火燎,五哥这么一说罪责全在他们身上啊。
“启禀父皇母妃,三哥说改日转呈,儿臣等也不知道是如此要紧之事,且儿臣等也不敢妄自打开书信查看,恐有欺君之罪,这才误了时辰。不过,当时三个是往京城飞奔,儿子们也不知道,他是出走了啊。”靖瑧将原委再说了一遍。
贤贵妃和裕德帝听了,倒是句句在理,只是苦了庆妃,庆妃此时哭的力气完全没有减弱。
“求皇上追回瑭儿……求皇上……”庆妃嘴里反复的重复着这句话。
而这句话引起了贤贵妃的注意,她上前两步,用手在庆妃面前晃了晃,庆妃完全没了反应。
“啊?!皇上!庆妃姐姐怕是得了失心疯了,完全没有反应。”贤贵妃大叫。
“什么?”
裕德帝不相信,扶起了伏在他腿上的庆妃,面对面与她对视,果然庆妃的目光呆滞,眼前仿佛什么都看不见一样的直视前方,眼睛一点儿神色皆无。
“周良!快快,请太医。”
周良听见赶紧使人去请太医了。
“菓心莲心,快,帮忙,把姐姐放平。”
菓心忙上前几步,扶住了自家娘娘,并在莲心等人的帮助下,将庆妃平放了下来,庆妃依然目光呆滞,直直的看着天花板,嘴里还叨念着“求求您……”。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娘娘……”菓心轻声呼唤,但是无济于事,菓心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母妃,刚才庆母妃就差点儿背过气去,还是儿臣掐了她人中,她方才回过神来,怎么这会儿又……”靖瑧很是不解。
“你们懂什么!孩子都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都是为娘的心尖宝贝,当初,你们两兄弟,出使,为娘的不也……哎……”贤贵妃转向了庆妃,唤道:“庆妃姐姐,你醒醒,你醒醒啊。”
但是完全没有作用,庆妃依然直视天花板,目光呆滞,旁若无物。
不一会儿,太医院的杜仲杜太医来了,诊断了一会儿,庆妃确实是得了失心疯,杜太医也是一阵惋惜。
“杜仲,庆妃她怎么样?”裕德帝迫不及待的问。
“启禀皇上,庆妃娘娘确实失心疯无疑,不过没有大碍,只是一时急火攻心,细心照料,或半日,或两三日,就能恢复神智清醒。但是绝不能再受刺|激。”杜仲拱手。
“那需要吃什么要紧的药嘛?”裕德帝问。
虽然庆妃近两年不怎么得宠,但是裕德帝其人是重情之人,从不忘糟糠之妇,最自己的妃嫔也是极好的。
“倒是需要几味清心散淤的药,不过药治病不治心,庆妃娘娘心上的疙瘩,解铃还需系铃人。”杜仲诚恳说道。
“这两日,庆妃娘娘的身边人,还要多跟她讲话才好,失心疯最怕让病人独处,独处久了,钻了牛角尖,心智就全丧了,也就……”杜仲后面的话没有继续说,但大家已经心知肚明。
“皇上,娘娘,臣先告退了。”
裕德帝点点头,菓心又使了殿外候着的自己宫里的小太监跟着杜太医去取方子拿药,之后复又转了回来。
裕德帝正与贤贵妃哀叹连连,而庆妃娘娘依然瞪视着天花板,贤贵妃见菓心回来了,朝她招招手。
“菓心,这些天伺候你家娘娘,要多跟她说说话,讲讲笑话也可,唱唱小曲也好,念几本闲书也好,千万不要提……”贤贵妃笔出了个“三”字。
菓心点点头,已知晓。
嘱咐过后,没多久,周良便安排人,将庆妃娘娘送回了崇福宫。协理六宫的贤妃娘娘又唤了礼月,为庆妃增添了些人手。
幸得,庆妃的病并不重,庆妃平时为人侠义刚正,许多宫人和嫔妃念及她的好处,几日里都有人去与她闲谈,大概三五日,心智也便渐渐的恢复了。
虽然心智回复了,却落下了发呆的毛病,每日里除了发呆,就是思念三皇子,以泪洗面。
不出三月,庆妃的眼睛就已看不清事物,迎风便流泪,裕德帝为其请了很多名医,也寻了很多海上方仍旧不见好转,大概一年半的光景,庆妃娘娘眼睛再也哭不出泪水,竟成了睁眼瞎。
三皇子遇奇女子离奇出走,庆妃思儿成睁眼瞎的事情,在京城内传的沸沸扬扬,众说纷纭,也有闲人见这件事编成了书,到处讲给人听,一时间三皇子成了不肖典范。
郭太后更是气得大发雷霆,命令裕德帝必须将三皇子靖瑭找到,不惜掘地三尺。
但一切做法也堵不住悠悠众口,皇家轶事依然漫天传说,最后朝廷不得不以“整肃风化”为由,查抄了许多书馆私塾等,许多文人锒铛入狱,方才化解此事,大夏史称“裕德朝廿二清风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