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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程密藏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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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末徽开口欲言,唐邵策只把视线转回唐申面上不去管她,拉过唐申的手温声与他道:“你也是的,明知不可为便不去作为难道不好吗,非要弄得遍体鳞伤才罢休。我一直认为你是个懂事的,想着当年若入我门下那该有多好,没想其实倔得很。”

唐末徽在旁,听到唐邵策说“入我门下该有多好”时,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抓住衣摆,盯着唐申的眼神如刀。

唐邵策一边说着,一边拉起唐申袖子,从他臂间褪下一只玉镯:“这东西果然在你身上,呵,堡主师姐倒是放心将它交予你,不怕被无相干的人拿了去……也罢,就让我暂时替她收着吧。”

唐邵策微微一笑,将玉镯放入袖中暗袋,再低头与唐申说:“且问你,这几日是否感觉时常莫名心悸与焦虑,思考更是难以集中精神、杂念甚多?若是如此那便对了,前些日子我见堡主师姐嘱咐他人为师侄你制药,好心添了一两剂药材进去罢了。别担心,你并未中毒,许是徽儿身上施的香脂与你体内药毒起了反应,才令你浑身无力。”

“却说啊,前几日师姐命我主持此次针对青衣楼那些跳梁小丑之任务,我左思右想,从内部击破最为简单。而若要打入青衣楼,最好不过觅一个唐门杀手的送去作投名状,所以此次任务还需师侄协助方可少费些功夫。不过师侄莫慌,怎么说你也是堡主师姐唯一的弟子,我们断不会伤你性命。不知师侄可愿往?”说到这里,唐邵策特意顿了顿,观察唐申表情,待数息后勾唇继续道,“瞧我说的,以师侄心性,又怎会慌张?更必定是愿意为我堡铲除异己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那么这项重任便交给师侄你了,师侄可记得万万保重,若你遭遇不幸,堡主师姐定十分伤心。”

接下来,唐邵策将唐申藏于身上的暗器一一搜出,顺口道:“对了,师侄是收到堡主师姐送去的物件才回转的罢,本该让你与堡主师姐见一面,但终究你是要参与到此次任务来,而我负责的正是此任务。所以,这见与不见,我想堡主师姐大抵并不在乎,你任务完成的好就足够了。”

由始至终,唐申垂着眼眸一言不发,只是听唐邵策提及唐宛凝时,呼吸慢了半拍。

唐邵策尽数取走暗器,独留那刻有名字的贴身匕首在唐申,随后连点他周身大穴,轻松扛到肩上,迈步出门。

药房庭院中摆着一架简陋而结实的无棚马车,车辇上放着一副棺材,还有两名年纪与唐绍策相仿的唐家人抱臂站于两侧。药房掌柜立于一旁,搓着手,目光有些游离不安。唐末徽趋步亦步跟在唐邵策身后,冷面看着,眸光却流露出幸灾乐祸之意,当然未忘与车辇两处的人打招呼:“邵坤师叔,邵誉师叔。”

唐邵坤与唐邵誉点头回应,一人自唐邵策处接过唐申,将他置入棺材之中,一人向唐末徽取了她腰间香囊塞入唐申胸口衣襟,故意露出一截串有明珠的绳结在外。目视两人做着这一切,唐邵策轻拍棺木与唐申道:“师侄且细听了,此乃红椿木,木质松软。以你之能,想方法破开它应非难事。不过为防事情有坏,你还是稍微休息一下的好。”

此时,唐末徽脑中思绪急转,抽了收回袖中的分水刺快步上前,道:“师傅,二位师叔,我适才思来,师弟身上并无大伤口,恐怕骗不得青衣楼之人。与其那时叫他们为试探下重手伤了师弟性命,不如徒儿此时代劳?”

唐邵坤二人对视一眼,面露不自然,看向唐邵策,明明白白是以他为主。唐邵策则是可有可无,道:“徽儿说的在理,你去吧,不过需得当心,我门下可无残害同门之辈。”

唐末徽应是,跃上车辇,屈膝蹲在棺材一侧,分水刺刺尖自唐申颈侧向下滑,停在他心口。

不得不说,这十数年来每时每刻,唐末徽无不将唐申视为生平大敌,每夜辗转反侧想的都是如何将此人除去,今日得见他毫无反抗之力任她宰割,竟是兴奋的连手都微微颤抖。即便如此,她万不敢忘唐邵策嘱咐,抬手仔细一度,避开主要经脉,方把那削铁如泥的分水刺插入唐申胸口,那伤乍一看去,还真像穿心而过。唐末徽再在其他部位胡乱剜了几下,完毕,把分水刺上染的血在唐申衣裳上擦干,眉目舒展,如是战得了一场大胜。

出手间带着的杀气,令唐邵坤二人动容。

唐邵策却笑她孩子气,片刻令二人点定唐申身上止血的穴道,从袖中拿出一管手指粗细的竹节,在他面前一晃:“师侄当识得这个——失魂散,服用以后心跳、呼吸以及脉搏将会趋近于无,持续七日,徽儿会借此把握时间进入青衣楼。那么,你是愿意自己服用,还是需要你邵坤、邵誉二位师叔代劳?”

言下之意,你已为案上鱼肉,若不配合,莫怪他用强。

唐申顿了片刻,似忍过了身上疼痛,缓缓说出自唐邵策到来第一句话:“不劳师叔。”

听着唐邵策表面温和内里强硬的话,以及唐申不得不妥协的回答,不说在一旁当摆设的药房掌柜,连唐邵坤两人都目露不忍。特别是药房掌柜,他望唐申周身鲜血淋漓,试想自身若遭此折辱,怕是恨不得玉石俱焚,当即不断搓动的手停了下来,心中有番决断。

“师侄果然是聪明人!”唐邵策哈哈一笑,把竹管掷了出去,带过唐末徽去马棚牵马,命唐邵坤二人收拾好首尾。

唐邵誉接过竹管,望着唐邵策背影的目光闪烁,转头与唐邵坤相视,皆是眉头紧皱。他二人跟随唐邵策积年,对唐邵策内里狠辣了解甚深,虽说平日他们对唐宛凝一脉使绊子下暗手不少,可今日唐邵策这般对待门中小辈,却是叫他们看不过眼。

但他们如今与唐绍策乃荣辱共生,违背不得唐邵策的命令。故而唐邵誉嚅嗫两下,将失魂散喂与唐申吃了,然后趁着唐邵策还未回转,偷偷解了他身上定穴,塞了一包止血散入他袖中暗袋,小声道:“师侄……唉……”

唐申有感唐邵誉所为,亦是压低声音道:“多谢师叔,若有来日,师侄定报今日之恩。”

唐邵誉二人无声一叹,将人压入木棺,扣上棺盖,待唐邵策牵马归来,一并驾车离去。

药房掌柜目送几人远去后,急急忙忙赶回屋内,磨墨手书一封长信,当夜关门闭窗,亲自往唐家堡方向去。

一日后,唐家堡,峰顶堡主别院。

唐邵祁坐于唐宛凝下首,手执一连数张信纸,越是往下看,面色越是难看,看到最后,连连摇头,用不敢置信的语气道:“这、这……唐邵策怎敢如此?他怎敢拿申师侄做这等事情!”

“他不敢?他怎么不敢,他还有什么不敢。”唐宛凝连连低笑三声,手边桌案碎了一地,神色阴沉,“此次歼灭青衣楼以振我唐家堡威名之任我已交予他,甚至不惜将唐申调开,令他与末徽安心发挥。他说需要唐申配合,我亦应承于他,却原来,是这般配合法。”

唐邵祁摇头:“姐,你糊涂了。既然已经将师侄调开,你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让他回来。旁的我说了你或许听不进,只说若师侄出了什么事情,你拿什么来同唐末徽比,去压唐邵策一头?而今不过一日时间,你要是派人前去把人拦下,兴许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

“不行,我前头才说全权交予他,一但转过头就命人去拦截,岂非说我食言,他副堡主的脸面将无处安放。”

唐邵祁起身:“姐,都这个时候了你还顾忌什么脸面——”

“行了。”唐宛凝以手抚额,另一只手用力一摆,“你也不必说,如此与他翻脸并不值得,容我仔细想想……邵祁,此消息定不能再让他人知道,否则门规处置,明白否?”

唐邵祁反复张嘴几次,终是把脚一跺,甩袖离去,心中冷道:他这长姐实乃薄情,手把手教出来的弟子,十来年的师徒之情竟然半分无有顾及!可怜他那聪慧乖巧的师侄,若早知如此,当年他就该把人求过来自己教养!呸,什么值不值得,什么唐家正统不正统,入得他唐家堡、习得他唐家武功、为他唐家所用、牢记此唐家恩情,便是他唐家的好儿郎!似唐邵策百般面热心冷之流,与他说什么值得不值得!

出了堡主别院没几步,唐邵祁想起什么,双眼一亮,运起轻功往山峰下别院而去,顾忌不得其他便闯入其中一间院子,放声道:“钦翎师妹何在?”

不时,一个二十来岁的妙龄女子打屋中走出,清秀温婉的面容上露出几分错愕,柔声问:“邵祁师兄何事,怎的这般焦躁不安?”

“你若听了亦会像我这般焦躁不安!”唐邵祁快步走到她面前,沉声道,“小师妹,你可挺住了。适才有外院弟子来信,唐申师侄叫唐邵策囚了去,欲送去给青衣楼做投名状,好伺机潜入青衣楼!”

唐钦翎顿时玉面一白,身子虚晃几下险些跌倒去,她忙抓住唐邵祁手臂颤声问:“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堡主师姐、堡主师姐不管吗?”

唐邵祁摇头:“她只说不值得!”

“怎会不值,那可是她关门弟子啊……是了是了,区区一个弟子,在她心中怎敌唐邵策分量重?”唐钦翎咬住唇,深呼吸几口气,强自镇定下来,“邵祁师兄寻我,想必有了应对之法,还望师兄吩咐我如何做!”

唐邵祁道:“此事说难不难、说易不易。师姐不愿自己出手,还下命不许宣扬,这段时间师姐断不会容我离开,但你却可以另辟蹊径。小师妹,师兄知你心许唐申师侄已久,还得委屈你了。”

“如能救得他出来,我做什么都不委屈。”

“那好,师妹你少时便向堡主师姐自申加入此次任务。据我所知,与唐申师侄交好的末嫣师侄、末汤师侄都在任务人员之中,你首先需得寻得他们,但万万不得透露唐邵策所为,只言唐申师侄落入青衣楼囚笼,他们必全力搜寻唐申师侄所在。然后……你知门中此辈弟子多属意于你,表露出伤心的模样再请他们相助,他们不会坐视不管。此法虽没有完全把握能救师侄性命,可怎么也比坐以待毙来得好。”

唐钦翎重重颔首:“多谢师兄提点!师妹就算豁出面皮,也定……也定活要见人、死……死要见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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